阿孝紧紧拽着阿菘蓝那瘦弱干瘪的手,红着眼眶,认真的盯着她。
他不敢眨眼,不敢松懈,害怕阿菘蓝突然离世。
“阿孝,你打开看看,你若允诺了我,我便告诉你身世,也会为你解惑。为什么族人都说你像什么人?现在,我便告诉你。”
阿孝望着手里的一卷兽皮,颤抖的根本不敢打开看。
他心里最清楚,这一定是阿菘蓝的遗言,这是她要交代的后事。
他犹豫良久,做好心理准备后,才慢悠悠的打开兽皮,仔细阅读之下,震惊、疑惑、不可置信,还有一丝不愿和生气。
“我不答应,绝不。”
阿孝将那卷兽皮往地上一扔,十分不悦。
“也好,我尊重你的选择,那你的身世我便不能告知了,在我死前,我会杀光所有知道你身世的人,包括阿尤和素裹。”
阿孝又气又急:“巫女……,您这是何必……,我……我做不到。”
“阿孝,你长大了,懂事了,迟早是要挑起蜀山族的重担的,你不可以退缩,不可以优柔寡断畏首畏尾,你以后是整个蜀山族的王,不可以胆怯,不可以动摇。”
“巫女……。”阿孝不能接受的跪在地上,紧紧握着阿菘蓝的双手,靠在她的怀里偷偷流着泪。
他一点儿也不胆怯,甚至也不是那优柔寡断之人,他的性格与他母亲一样,杀伐果断、爱民如子,处事公正,从不委曲求全。
可他这一生只害怕一点,那就是生离死别。
也正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知道那种痛那种煎熬,所以才会犹豫才会不舍。
“巫女不必急在一时,你还可以再陪陪我,这些事,先搁置一旁好不好?”
阿菘蓝心痛如刀绞,她抚摸着阿孝的小脑袋。
这最后五年的寿命还是螺祖以死拼给她的,能陪在阿孝身边儿五年,看着他长大,已经是幸运的了,这一生,算是值了,不白来这一遭,如今,时间到了,她就应该走了,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只是,阿孝还没有政绩,没有功绩,这蜀山族的位置留给他,恐怕族人们会不服,所以……。
“阿孝,听闻你在养蚕丝锦方面研习的颇有成效和见地,昨日你素裹阿母还夸赞你呢!如此,这教化族人之事,我便任命你去做了。”
“是。”阿孝哽咽着。
“去吧!我累了,该歇歇了。”
阿孝小心翼翼的将阿菘蓝搀扶到床上,盖上兽皮被,望着她进入梦乡后,才放心的退避了出去。
即日起,阿孝听从阿菘蓝的任命,挨家挨户的教化百姓养蚕织布,还将织布机械再次简化,使族人取丝织锦更加便捷快速,产量大大提升。
在阿孝的不断研习下,了解了蚕的习性,以此分类为春蚕、夏蚕和秋蚕,也大大增加了质量和产量,还解决了蜀山族与外族紧缺的蜀锦贸易,使整个蜀山族又多了一份经济加持。
还带着族人培植桑葚树,以供蚕儿们足够的口粮。
叶子可以喂蚕,果实可以解渴、果腹,甚至还可以酿酒。
阿孝已得民心,信心倍增,还带领大伙上山培植草药。
在与各大部落通贸的同时,草药也成了蜀山族与外族只增不减的贸易。
几桩政绩下来,阿孝已经赢得了百姓们的爱戴和尊崇。
甚至因为阿孝教化百姓养蚕有功,被部族族人尊称“蚕丛”。
阿菘蓝知晓这一切,欣慰的笑了,觉得,是时候可以放心的功成身退了。
“巫女……巫女……我回来!你猜我给您带了什么回来……。”
阿孝欢悦的从洞外走来,手里还提着一坛好酒。
他是那样的阳光、高大、神采飞扬。
那王者风范,与姬轩如出一辙。
只是,当他走进洞内后,却被里面的阵仗给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间怎么多了这么多陌生人,他一个也不认识。
阿菘蓝病弱的靠在石椅上,右手方立着阿尤一家三口和素裹等族人,而尊位上,则坐着一位中年男人,他气宇轩昂,不怒自威,有一种强者的压迫感。
他的左手边站着一位容貌丑陋的贵妇人,和一位垂垂老矣的老者,他面带慈爱温柔的笑容,望着阿孝的样子很是喜欢。
余下便是几个外族的勇士,强壮、勇猛、威风。
尊位上的男人和其余外族人都听说过阿孝有一双特别的眼睛。
大伙都有心理准备,但在见到阿孝的那一刻,大伙还是被震惊到,只是那惊异的神色转瞬即逝。
“阿孝,你来。”阿菘蓝吃力的向他招了招手。
阿孝走到阿菘蓝身边儿,然后不解的望了素裹一眼。
素裹忍痛点了点头,眼里全是担忧与不舍。
阿孝不明所以。
“巫女,这位阿叔是……?”
阿孝望着尊位上的男人,不知该如何称呼。
“他是你阿父。”
阿菘蓝的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轰隆隆!
阿父?
哪里来的阿父?他没有阿父,他的阿父是螟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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