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她瞧了一会,昨晚的记忆涌入了脑海。
再看握在自己手里的手,他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
担心她被扯到自己这边的胳膊发酸,他小心翼翼地将其移了回去。
移到一半,忽然又有点舍不得。
他止了动作,重新看向她的脸。
这时,睡着的人睁开了眼睛,两人目光猝不及防对上。
楚默离拉着她的手,心跳缓了一下。
它再跳动时,他听到它似乎比平常重一点。
两人对视须臾,他先开了口,“我眼睛好了很多。”
不过,还是没能听到声音。
水乔幽仔细瞧了他的眼睛,看出他眼神的确清明了许多。
她手指在他手心轻轻敲动,楚默离感受到,不得不放开了她的手,“抱歉,我……”
水乔幽将手收了回去,没太在意。
楚默离看她揉肩膀,是真的有些歉疚了,“我……昨晚何时睡着的?”
水乔幽也太清楚那具体是什么时辰了。
既然他听不见,她还是在他手心写道:‘没事。’
她见他好像没有昨晚那样异常了,收回手起身,准备去灶房。
还没迈腿,衣袖被楚默离拉住。
水乔幽低头望回他,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楚默离垂眼沉默了片刻,抬起视线迎上了她的目光,轻声喊她,“阿乔。”
水乔幽瞧出他有话想说,又似乎在犹豫。
她重新坐下,耐心等着。
这一等,却等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再出声。
“我知道中洛有很多出色的未婚男子。”他的声音没有刚睡醒的慵懒,而如长夜清缓,“你说,我们不合适,这两晚,除了夙沙月明,我将中洛那些我知道的出色男子全都想了一遍,在想谁合适你。可是……”
水乔幽看到了他眼里的自己,这就是……他这两晚失眠难寝的原因?
楚默离停顿了两息才继续道:“我却又觉得,他们都配不上你。阿乔……”
水乔幽以为他还有话要说,他却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
清明的眼睛似乎又变得满怀心事。
良久,他眼神恢复正常,道:“下次,我若睡着了,影响了你,不用顾忌,叫醒我便是。”
水乔幽直觉他最初想说的不是这句,可她瞧着他的眼神变化,也没再追问,轻点了一下头,算作回应。
水乔幽瞧着天色还早,让楚默离再休息一会,自己去给他煎药了。
楚默离望着她的背影走远,手上仿佛还有她手上的温热。
他将目光收回来,望着自己的手,眼尾不自知地上扬。
夙沙月明带着观棋又一大早过来了,得知秦鸣出远门还没回来,看水乔幽照顾楚默离辛苦,同她提议,将观棋留这两天,帮忙照顾楚默离。
楚默离虽然行动不便,但很多事情,他自己能尽量做的,都没有麻烦过水乔幽,即使之前吃中了毒,他也没有嫌弃过她做的饭菜,她做什么吃什么,其实,并不难照顾。
夙沙月明和观棋这几日日日来返,已经帮了不少忙,知道楚默离的情况已经好转,水乔幽没再麻烦他们,婉拒了他的好意。
“没事,他不会在这儿住太久的。”
楚默离也不是个闲人,别说她这儿,或许这麻山镇,他也会很快离开的。
既然她说不用,夙沙月明也不好强留,只好作罢。
这日出了太阳,水乔幽趁着夙沙月明给楚默离扎针的空档将屋里先前被打湿的东西都拿出来晾晒。
傅澍留给她的信没有受灾,被她继续收在柜子里,那幅画则也被她放到了外面。
只是,墨已晕染开,晾干了也已无法恢复成原貌。
下午,楚默离闲着没事,在院子里走了走,看见了那幅画,注意到它的‘损伤’,拿起来看了下。
夙沙月明主仆二人离开后,水乔幽去收东西。
楚默离看见她盯着那幅画瞧,以为她是在惋惜,走了过去。
“这画,是谁画的?”
水乔幽回神,没有紧张,低声道:“一位……故人。”
楚默离听不见,但通过她的唇形辨出了这句话。
“这画我看了,损毁的不算严重,若是对你很重要,明日,我帮你将它修复好。”
‘不用了。不是什么名贵的物什,毁了就毁了。’
楚默离自幼见过不少画作,看出这幅江上烟波图不是什么名家作品,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来,但是同时他也看出这画所用宣纸已经上了年头,据他目测,这画至少已经成品三十年了,而且在这次意外之前,应该存放得很好。
一幅画能被收藏这么久,真不重要?
“相信我,很快就能修好。”
水乔幽没有不相信他,而且这幅画真的没有众人想象的那么重要。
除了它上面题的那两句诗,是‘无舟’名号的由来,并没有其它秘密。落到其他人手里,更不会有任何作用。
她将它收了起来,示意真的不用了。
楚默离将她手里的画拿过来,“过几日就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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