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下的长乐宫,好似一位躲在暗处布局的棋手,时时刻刻监察的江都皇城所发生的一切。
比起妖族南下入境,重建人族大陆似乎才是一把悬在呼延皇室头顶的一把利刃。
半数朝廷命官毁于太子府邸,官位建制支离破碎,再加上国库空虚,
使得原本隐藏在暗处的镇魔司各位成员,由暗转明,承担起原本镇妖司的本职工作。
不过不同于镇妖司讲究证据,还算极为克制的手段,镇魔司成员的手段却显得极为狠辣。
凡是有扰乱重建秩序者,一概先斩后奏。
一时之间,不光寻常百姓,就连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也人人自危。
为了稳固手中权利,离火国君对朝堂内恩威并施,已经逐渐显露出一位君者该有的心机和手段,比起之前的治理面貌,犹如天壤之别。
“李泊要收回,钱王两家在江都皇城的全部产业?”呼延淮端坐在御书房中央,眼神冰冷。
呼延淮身旁的年轻宦官微微躬身,点头道:
“不光是江都皇城,恐怕就连兖州都不想放过,此时此刻,正在钱家赌坊...闹事...”
呼延淮闻言,眼神一凝,冷哼一声道:
“这是最无赖的方式,但也是最有效的方式,谁又能想到仅仅两年多,李泊便成长成这副模样!”
年轻宦官双眸中也尽是复杂,道:
“没有直接登门大声索要,而是提前以主人姿态访问钱家产业,的确是没有漏洞的阳谋!”
呼延淮长叹一口气,道:
“原以为三十年的磨炼,再加上这一次设计引出陈然,会彻底断了凌不眠的心气,
倒是没有想到,剑宗又有李泊这样一位传人!”
年轻宦官轻声道:
“圣上,这钱王两家说到底也不过商贾之流,既然不服王朝,咱们大可以取而代之,为何圣上迟迟不下达圣旨?”
呼延淮闻言,侧过身,拍了拍年轻宦官的肩膀,道:
“大伴,你我相处几十年,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即便钱王两家今日被灭,将来还会有下一个赵家,孙家云云,
此刻正是百废待兴之际,也是朕重新开始仁政的最好契机。”
年轻宦官闻言,疑惑不解道:
“那咱们便让那李泊白白捡了便宜?”
呼延淮哈哈一笑,宽慰道:
“大伴,莫要忧愁,咱们不光不阻拦,还要火上浇油,将事态闹大不可怕,朕唯一担心的就怕他们闹不大,
咱们呐,坐山观虎斗,刚好学学那古书上所说的渔翁!”
年轻宦官垂眸略做思考,点点头道:“帝心如渊,属下看不穿,还请圣上多做小心!”
......
江都皇城。
钱家大院。
钱家家主钱田专门在一座不大的别院,摆下一桌宴席。
桌子是寻常百姓常用的八仙桌,漆黑的桌面微微掉漆,椅子似乎可是陈年旧木制作而成,一桌仅仅只能坐得下四人。
夜色降临,皎月当空,
桌面上的菜式显得尤为有特色,极为素淡,唯一一个荤腥也不过是一碗青葱炒蛋。
这既是应当下战后惨淡之景,也是挤兑剑宗少主李泊的小手段。
“快,还不去给少主煮醒酒汤!”
钱家家主钱田佯装怒容,训斥着一旁搀扶着李泊的钱枫。
钱枫脸上不悲不喜,低头道:“是!父亲!”
等到钱枫离去,钱田看着眯眼微笑的李泊,也换上一副极为真挚的笑脸道:
“事发突然,属下不知少主来访,准备的仓促了些,还请少主恕罪!”
李泊坐在椅上,面色似笑非笑,道:
“属下?我怎么听闻外界都称呼钱家为世家?”
钱田脸色骤然收敛,直呼冤枉,道:
“天地明鉴,少主,我老钱祖上都是由宗门扶持,一辈子都是记恩,生是宗门人,死是宗门鬼!”
李泊此刻脸上哪里还有半分醉意,缓缓开口:
“我这次的来意,想必你们都已经知晓,既然你说都是自家人,那么有些话,我也就明说了。”
钱田连连作揖行礼,谦卑的模样与外界相传的截然不同:
“少主明说,老奴一定全力完成!”
李泊点了点头,同时暗暗释放出剑心通明,道:
“我此次前来,不过两个收回字,可红口白牙,上下一闭,在外人眼中,便等同于跟你拿钱,
你也知道,朝人家要钱,是天底下一等一的难事,就算是咱们宗主也很是发愁,所以还请你相助!”
听闻李泊搬出凌不眠,钱田脸色骤变,连道不敢。
李泊眯起眼,语调微微转冷道:
“是不敢?还是不愿?都说钱王两家在江都皇城一手遮天,这点小事,都办不妥?
还是说,我不登门,你们就默认宗门忘记了?”
剑心通明在预警,封雷剑也在微微颤抖。
李泊心中一沉,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钱家不过是臻园商号的分号,就算如今剑宗日落西山,他们眼中再无过去的尊崇,也要掂量掂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