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叶,你这有没有杯子?”
“咱们一起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灵堂边上的那张桌子上,是有瓜子花生这些小零嘴的,可能坐上那张桌的,这个时候,很少有对那点子小零嘴感兴趣的,再说,那地方冷啊!
这大冷天的,孩子也不会来,大人抹不开面子,自然没什么人动。
潘叶想起自己前段时间搬回来的那箱旧粗瓷杯:“有,我现在就去拿,不过放久了,得洗洗才能用。”
她刚一把杯子拿出来,就有人带着热水回来了,热水还是用盆装着的。
牛大嘴那边的厨房,大铁锅是全天热水不断的,不仅仅是喝,等会儿做饭的人也要用。
洗完杯子的热水,潘叶站在坡前,泼到了下面去。
这种天气,要是不知死活的往门前泼水,还不知道要摔多少人。
这些婶子都挺识趣的,没谈论潘叶跟老宅的关系,不然,可能分分钟被潘叶给请出去。
“那王闯回来了,你们看到他回来那天,穿的那身吗?”
“我瞧着不太正经,这人吊儿郎当的,也不知道在外面是干什么的,反正我瞧着,他就不是个正经人。”王麻子老婆撇撇嘴说道。
那王闯家穷的叮当响,兄弟又多,他没办法,只能出去闯一闯,谁知道,还真让他混出点名头来了,带回来不少东西不说,身上穿的那条裤子,还是村民们从没见过的版型,惹来了不少议论。
其实,那就是条外面流行的喇叭牛仔裤。
“是啊!我就没见过那么奇怪的裤子,我上手摸了摸,也不怎么厚啊!”
“这大冬天的,不穿棉裤,穿那条怪裤子,耍威风,冻死他个狗日的。”罗婶子附和道。
他们两家的田分到了一起,为了水的事,可没少吵架,主要是罗婶子家不干人事,占人便宜,水渠里有水,她不去放,嫌麻烦,偏去放别人田里放好的水,可不就活该挨别人的骂吗?
偏他们一家还不服气,也算是变相的欺负老实人了,毕竟王闯他爸的两个兄弟,都逃荒跑外面去安家了,往上的那些宗亲,关系也远了,在村里,没什么人撑腰。
麻婶子想到王闯回村后的大手笔,好奇问道:“他在外面是不是挣到钱了?”
“我听说,粤省那边的日子,跟咱们这边,是天差地别,到处都有厂子,谁都能靠手挣钱,天天都能吃上肉。”
“那边吃的穿的,都是跟外面人一样的,咱们这,据说是落后地方。”
“隔壁李西村,也有人在粤省那边闯荡,听说回家后,直接就去县城买了台收音机回来,出手老阔绰,老有钱了。”
她家有三个小子一个姑娘,最大的二十一岁,最小的十四岁,要是外面真能挣到钱,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她家那几个带出去挣钱,现在家里那点地,她跟老头子两个人,也能干完。
当然,把老大留在家里陪他们也不是不行,毕竟他这年纪,也是时候娶媳妇了,总得留一个在身边养老,万一外面不太平呢!
罗婶子摆了摆手:“不可能,王闯他就是一个小流氓,他懂什么啊!不可能在外面挣到钱。”
“他这一走就是七八个月,谁知道,这段时间里,他去干什么了,我瞧着他,是不正经的那种,这钱指不定怎么来的呢!”
“我听说,外面严打,枪毙了不少人,指不定他是偷摸逃回来的呢!”
最后面几句话,罗婶子说的很小声,可在场的人都不是耳背的,听的清楚着呢!
潘叶看着人越说越离谱,再说下去,指不定就要把人妖魔化,说成外面作奸犯科,杀人放火的魔头了。
“婶子,现在粤省那边,听说有很多外国人在那里办厂,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进厂干活,王闯他应该是去那边打工去了。”
“那边的工资,据说还挺高的,至少比镇上要高得多。”
镇上的平均工资,才二十多块钱一个月,外面一个普通的工人,纯手工劳动者那种,一个月都可能挣五十块往上了。
当然,高工资伴随着高强度的劳动,这些人,可能都是两班倒的那种,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
闻言,几个婶子都来了兴趣,这年头,挣点钱,可太难了。
没想到,竟然还能去厂里面打工,那可不就是工人吗?
这年头,工人这两个字,含金量可是很高的,她们这些乡下人,没有硬关系,够都够不到,没想到,只要跑外省去打工,就能成为工人,这种好事,她们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真的吗?”
“潘叶,你在镇上做生意,路子比咱们广,外面是不是真有这种好事?”王麻子老婆兴奋的问道。
这要是真的,她家老大跟老二,可就有着落了。
她家老大今年十六,老二十四,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地里面的活不用他们操心,如果都能去外面打工挣钱,那可太好了。
其他几个婶子都一脸关切的看着潘叶,这可是切实关乎她们利益的,毕竟家里都有孩子。
潘叶:“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听别人说了那么一嘴,你们要想知道详细的,可以直接去问王闯啊!”
“他刚从外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