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力鸿血压飙升,眼前几乎要晕眩。他勉力站稳身子,颤抖着伸出手指。
指责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沈璁的手掌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语气中带着警告:“我说过,你再不满意,她也是我的妻子,唯一的。”
“要是她不能生,不愿生,你也愿意?”
“只要她愿意,就可以。”
“我不同意。真要如此,你们离婚!”
“别动气,老沈。我刚才不是告诉了你更简便的方法吗?我是认真的。趁年轻你考虑一下。”
沈璁没有再给沈力鸿再开口的机会,将他塞进车里让司机速速离开。
眼下已经有很多事情需要烦神,实在没有多余的耐心和他周旋。
深吸一口气挂上笑容回到病房,丁佳莹迅速缩回去的手和脸上僵硬的笑容刺痛着沈璁的神经。
他在床边坐下,没再伸手抓过她的手。
不急,慢慢来。
不急。
沈璁倒了一杯水递到丁佳莹的手边:“喝点水,你身上的伤没有好不要乱动,会痛。”
被人关心记挂着身上的伤总是一件暖心的事。丁佳莹觉得不管这个人自己认不认识,就算是个陌生人也不该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接过水说谢谢。
上下嘴唇一碰,发出的几乎是起音,沈璁却觉得很高兴。
丁佳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扭身拿水的一个简单动作都让身上的伤痛来得猝不及防。
水撒了一床,水杯清脆地阵亡在地上。
“对不起。”
她痛苦的神情让五官都扭成一团,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蜷缩起来却又更疼了,动弹不得,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定在床上。
尴尬还不止于此。
丁佳莹以泪流满面口齿不清的状态被沈璁抱在怀里。好一会儿疼痛缓和,沈璁又围着床铺收拾。
她想把自己的头摁进被子里。眼前的人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不管别人怎么一再强调他是自己的……那个……丈夫。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失态,绝不是丁佳莹的家规里可以原谅的行为。
不是说只有一些小伤不碍事的吗?很碍事啊!
“不喝吗?”
丁佳莹猛然拉回自己的思绪一抬头,就撞进一双温柔的眼睛里。
他不是一个温柔的人,这事丁佳莹对沈璁的第一判断。但是现在这双眼睛好像在说她错了。
“怎么了?”
丁佳莹终于回神,对着这么好看的脸和温柔的神情说不出拒绝的话,红着脸摇摇头。
很快就察觉这只杯子离自己的嘴唇的距离有点过于小了,条件反射就要伸手去拿杯子。
一只大手按在她的手上。
“别动。忘了刚才的痛了?”
丁佳莹不知所措地望着沈璁,这才想起自己方才像是一只僵死的菜青虫的狼狈样子,不敢再来一次。
“我喂你喝,张嘴。”
“啊。”
丁佳莹听话地乖乖张嘴。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慢慢流进自己的心里,她急切地希望能给自己脸上的红晕也降降温。
两个人坐在这里隔着距离,什么都没有碰到,却比之前几次他急切地宣称夫妻的情分更加暧昧。
丁佳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视线从他的睫毛逃到他挺直的鼻梁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流窜到他额边的碎发。
他真好看。
不是因为这个男人和自己有了红本本,也不是因为他们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丁佳莹觉得自己在客观地评价一个人的长相的时候应该不会带着什么其他的欲念。
离得还是太近了,她的眼睛已经无处可去,只好轻轻别过脸去,让嘴唇离开水杯。
“不喝了?”
耳边的话说得很轻,她觉得耳朵痒痒的,不由自主地拿肩膀去蹭耳朵。不期然和沈璁的眼神撞个满怀。
沈璁那么好看,耀眼明朗如星如日,有一种成熟稳重,但没有圆滑世故,甚至有一点热切天真。
她看住了他不说话,他也就不说。两人这么对望着。水杯里的水就像是无风微澜的小池塘,刚被美人吻过,又被人血液里的灼热温着。
一颗星靠近一颗星往往是不由自主,那是宇宙之间不可言说的引力。
灼热的呼吸轻拂过皮肤表面那些蠢蠢欲动的细微绒毛,丁佳莹脑中警铃大作。
她身子往后退,摸着自己的脸转过去,像错开一颗流星一样错开沈璁状若无意的亲密行为。
沈璁眼睛里的星河随着他低垂眼睑收敛起来。他收回手里的水杯,转身去放在柜子上。
丁佳莹难以让自己忽略看到他失落时,自己内心的奇怪的感受。她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那个……谢谢。”
“谢什么?”
沈璁的问题又让人头痛。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睚眦必报?就因为自己刚才躲开了?
明明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把这些都说清楚,就非得看人出糗。
丁佳莹咬着嘴唇思考,实在不知道要谢什么。谢谢你在我车祸的时候及时来了医院?哪个有红本本的人类不会来?谢谢你照顾我?显得这么见外不是更伤人?
幸好在她想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