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思考,一边走在长安的街道。
忽然间,她忽觉身旁传来了一阵冷风。
她回过头,只瞧在人群之中,一位身着平凡的妇人,手中正捏着一柄匕首,匕首的尖峰正对准姜楠的腰间几寸。
而她身边的商归,正阴沉着脸死死捏住这人的手腕。
“咔嚓”一声。
这妇人的手腕便被他生生扼断。
“咯噔”一声。
妇人手中的匕首落到了地上。
姜楠面露惊恐,往后退了几步。
而人群中倏地围来不少在暗中守护的护卫,把姜楠他们护在了中间。
“殿下?”
“背叛者,都得死!!”妇人如同是着了魔一般,朝着蓝天白云高喊了一声,仿若是什么邪教。
妇人嘶吼完,刚想咬舌,便被商归迅疾的钳住下颚,瞬间卸去下巴。
随后他抬手一抛,如同是对待废物一般,毫无情感的将说不出话来的妇人丢下。
诸多护卫当即上前,立马将她按住。
…
商归宽袍扬起,他几步走向姜楠,一把抓过她的手腕。
还不等她好奇,便被他拽着去到了马车里头。
“你…他们是…”
刚才的刺杀发生在一瞬间,因此姜楠有些脑子发懵。
她被商归推入车厢,她瞧见商归的脸色愈发的阴沉。
他捏着她手腕的手微微颤抖,整个人似乎透着很可怕的气场。
“是泉沿一族的?”
商归喉结滚动了一下,仿若是在稳定什么情绪,他缓缓地一点头。
“可是那人看着,就似平常妇人一般?”
商归又一点头。
看着平凡的人才是最可怕,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在街上路过他们身边的人,谁会忽然转身拔出利器。
危险,如影随形。
若不是商归习惯地跟在姜楠的身后注视着她的背影,若不是如此……
他越想越后怕,微微颤抖的手不知不觉加重了几分。
“痛!”
姜楠挣脱着自己那只被商归捏着的手,呼道。
商归回过神,忙把手一松,看着她被他扼红了的手腕,有些抱歉的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
……
一切事情,都是从商归当断不断说起。
分明能有很好的解法。
比如在十七年前姜楠第一次随李丘澜离开的时候,比如七年前姜楠在鹉洲城向他要赏钱离开的时候,比如在上个月瞿大夫的府上姜楠说要离开的时候,比如在廷尉府门口他把姜楠带入其中的时候。
一直是他自大的,反反复复的,抱着侥幸的心理,最终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他送姜楠回到府上之后,便沉默地去往廷尉府。
他阴沉着脸,第一次心中的某种情绪超脱了洁癖。
他踩在血污上,踏着稻草,垂眸冷漠地看着脚下已然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妇人。
见到她呜呜咽咽倒在血泊之中,商归冷声询问:
“说了么?”
昏暗潮湿阴冷的诏狱内。
钟治要随意地往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他摇头,“和那些人一样,嘴巴很硬,撬不开。”
高萱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手中捏着巾帕擦拭着不小心溅到她衣摆上的血迹,“小师弟,这件事不对劲,当时在场的除了你和穗衣都是廷尉府的人,消息是怎么走漏出去的?”
“当时不是有刺客么?”站在高萱身后的虞敬说道。
高萱摇了摇头,“那人紧要关头放弃灭口选择救下姜楠,他应该不会说。”
“不是还有其他人么?在后面放冷箭的?”虞敬又说。
高萱将手中的巾帕放置一旁的案桌上,犹豫道:“这人,该怎么说呢……”
商归同她说过,放冷箭的人在七年前射杀过姜楠,姜楠当时没死,而这人有可能是受沈一正指使。
所以这次的廷尉府的射杀,商归认为此事有股说不上来的诡异。
刺客不似七年前那般在箭镞上淬毒,也不似七年前那般是悄无声息的暗杀。这次,她射杀姜楠的时候是杀气尽显,仿若是将杀意昭告天下一般。
因此,商归大胆猜测,她是不是在用姜楠的性命,来进行某种测试。比如,当时执剑而来的碧眼孩子,是否会放弃任务拯救姜楠。
所以,他们俩应该不会说出姜楠是商归软肋可以用她要挟商归这事。
“会不会是……她?”高萱眉头一蹙,看向浑身是血的钟治要,“钟右监?南司礼今日去哪了?”
“她今日告假。”钟治要回答:“正监大人,你要抓她审讯么?”
高萱将视线投向商归,打算看他的意思。
南司礼有问题,他们知晓,但从一开始便不打算动她。
除了迟暮霭的要求之外,高萱和商归认为若处理掉南司礼,今后魏国可能还会被他国安插别的细作。
何况这件事是吴国自己的细作网出问题,他们魏国为何要多事帮忙处理别国的事情?
…
诏狱里,唯有起起伏伏的喊冤声还有呜呜咽咽的痛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