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良久的高萱第一次有些发懵,向宫扶言问起:
“宫大人,你说这群人让自己的氏族占领别的国家,为的是什么呢?何况是三百年,再如何拧成一股绳的氏族,也该是要散了吧?”
“占领别的国家,自然是为了占领,成为自己的国家。高萱,你居然也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而三百年,这样的氏族为何能一直维系且分布各国都未中断,这我便不清楚了。”宫扶言说着,她将手中的书翻开,将那页记载的内容推到了众人的眼前。
“因为这件事,实在过于离奇,我一下子有点绕懵了。”
高萱叹气自己居然也能说出蠢话,随后她在烛火下看着宫扶言写下的内容。
姜楠不太认识字,向她问起:“上面都写了什么?”
高萱轻声的回答:“大致内容就是,吴国上位的吴王和赵国的施崔廉他们的母亲,一位姓李,一位姓杜,虽姓氏不同,但细查发现,实则生活习性相似,或许同宗同源,可能是泉沿一族的分支。”
“可这些书还挺厚的,上面还写了什么?”姜楠又问。
“一些溯本追源的内容,从他们的母亲,查到她母亲的母族,根据母族的线索,一点点的走访探查,了解到他们的母族是在父辈的时候迁徙到哪里。接着又顺着他们父辈迁徙的路线,去到另外一些地方,再找到他们的祖辈,最后再一点点的追溯,找到了同源。”
姜楠光听描述就觉得是个工程量极大的工作,她忍不住地向宫扶言投以敬佩的神色。
毕竟这个时代,没有便捷的交通工具和方便搜索和存储的数据库。
而是靠着宫扶言自己的双腿和双手,踏遍了许许多多地方,记录了许许多多文字。
证据的一开始只是猜测,一个点。
宫扶言根据一个猜测,踏遍山河。根据这个点,慢慢摸索着迷宫的正确方向。
在外的三年多,她一直在做这样的事。
既孤单又复杂。
姜楠都能通过她苍老却满是精气神的样貌,仿若看到她坐在林间,面前是篝火,而她手中则是一本书和一支毛笔。
她写下今日走访的一座村子,问了近几十户人家,翻遍了村子的村志,找到了一丝一毫的线索。
原来他们是在三十年前来这儿落地生根的,当时迁徙而来的有二十户人家。
她再通过这二十户,找到三十年前的地图,推测出可能的线路。根据推测,再一点点的追溯。
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得细致的一点点翻阅,因此宫扶言一回长安,与商归说的第一件事便是户籍问题。
不可再用以往的形式,得进行改变,让郡县小吏不辞辛苦进行一次魏国上下的人口统计和户籍核实登记。这样今后若想探查一人背景,即使他不是背靠宗祠或者什么,也能通过郡县记载,通过翻阅便可核实,而不似她这几年这般,得用腿奔走,得用嘴问,得用脑子推测和思考。
这不仅浪费时间还容易走弯路。
当然这都是后话,宫扶言的这个建议已然得到了采纳,朝廷把这件事也归纳到了议事的范围里头,他们就似摸石过河一般,也想摸索出一个最好的利国利民的方式。
而今日的义王府书房里头。
众人抱着一本又一本宫扶言一笔一划写的书,一页一页的翻阅。
姜楠忽然想到了什么,“廷尉府的那几个刺客也是与这些人有关了?”
坐在姜楠对面的商归,姣好的样貌隐藏在昏暗的光芒里,他微微颔首。
而这,便是商归所惧怕的。
他们人数庞大,各国皆有,且看似融入各国。
那人死前的诅咒,便是意味着很有可能姜楠去哪都不会安全。
商归缓缓说道:“曾经有一群族人,在魏国和吴国边境的幕岐城附近徘徊。他们称自己为沅陵一族,曾被吴国诏安却在魏、吴之间出卖吴国国情,后被吴驱逐。而当时的魏国以为他们想要入魏才如此作为,便接纳了他们,将幕岐城暂给他们安家。然而,他们入魏幕岐之后,抢占幕岐城,驱赶魏国子民,甚至想要立国。”
姜楠的神色渐渐的错愕,“什么强盗逻辑!给他们暂住还以为是他们的了?我倒是想起了一个成语‘鸠占鹊巢’,形容他们这群人可真不为过!”
商归继续说道:“当时祖父得知,勃然大怒,遂命人将其屠杀,驱赶出魏国。才得以保下魏国国土完整。而今日廷尉府的那些人,我们一开始也仅仅只是调查到他们乃是沅陵一族后人,却不曾想竟也与晋国泉沿一族有关。细细思来,也许这三百年,足够让这群人开枝散叶遍布各国。”
姜楠听到这儿,有些感慨如今的各国时局。
她舔了舔唇,看到案桌上的地图,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忙两指并拢一指,“商归你看地图,各国是呈纵横形式。西吴、东楚为横。从上至下,从北至南分别是晋、魏、赵、韩。已知他们来自晋国,吴国和赵国如今极有可能被侵占。看地理位置,魏国独独拦在他们之间成了隔断。因此他们应该很想要攻下魏国,将这一片联合,以此达到,一统天下的目的?是么?”
商归早就看出来了,不过他还是对姜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