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一边碎碎念着,一边走到门边。
当她抬手覆在门边的时候,商归伸出手,想要按住她的手腕,却被她眼疾手快地一躲,避开了。
黑暗之中,商归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神色既失落又受伤,“姜楠,你还有事瞒着,对么?”
“没有啊。”姜楠尬笑道,“我就只想和你说这件事而已,但是你们都已经做好安排了,我就不需要担心啦。”
“如果……”
还不等商归说完,姜楠打开房门,踏了出去。
“哎呀,没有什么如果,我先回家了。”她摆了摆手。
恍惚间,姜楠似乎瞥见了躲在门后黑暗之中的男子脸上滑落什么晶莹剔透的东西,但由不得她多想,她匆匆忙忙的走在落着雪的路上。
即使腿脚再痛,寒风再冷,她一刻都不敢再待下去了。
她在商归的院子里绕了很久,还是绪平找到了她。
他腰间负剑,朝着姜楠行了个礼,说道:“姑娘随我来吧。”
姜楠知道是谁吩咐,但她依旧是不敢再多问了。
她随着绪平而行,出了府门,踏上温暖的马车。马车里头放着暖手的手炉,一张干干净净柔软的狐裘,两坛她心心念念的好酒。
一路上,姜楠同样是不敢碰里头的任何东西。
到了家中,她什么都没拿,踉踉跄跄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顶着风雪走在去往房间的路上。
“姑娘怎么都不披一件大氅?也不撑伞?”
刚去伙房开小灶的虞善见到姜楠浑身是雪,衣服穿得还这般单薄,她忙放下手中的热汤面匆匆而来。
“我没事。”
姜楠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在意她。
她踩在雪地上,一步步的走上二楼。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钻到孟好喜和狗娃的中间。
这一晚,姜楠睡得很不好,一整晚都是最后瞧见的商归模样。
他蜷缩在漆黑的角落里,像一只被遗弃的动物一样。他神色落寞、委屈又破碎。他眼眶通红,眼尾缓缓地落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似乎一直在无声地呼喊,希望她回头看他一眼,希望她不要将他抛弃。
可她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
翌日清晨。
她捂着沉重的脑袋,第一次没早出门去买红豆酥。
她吸了吸鼻子,是感冒了。
也不知是昨夜冻的还是和狗娃躺在一张床上被他传染的,又或者两者皆有吧。
她起来换衣服,见到从商归家中穿回来的那身,与她极其合身,也是她喜欢的青色。
她将头一低。
良久,她抬起头,把这身衣服整整齐齐地叠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收到一旁榻上。
可她又觉得这身衣服放在这儿碍眼,“但它还没洗啊,不能收到衣柜里头。可我又感冒了,不想动!”
姜楠哀怨,叹着气坐到了一旁。
恰巧孟好喜拿着红豆酥而来,“姐姐,我今早起来看你睡得熟,便去买了红豆酥。”
“好喜你真乖!”姜楠感慨着。
忽而,她眸子一亮,鼻音有点重的说道:“好喜,你能不能帮姐姐洗一件衣服啊?”
孟好喜点了点头,“行啊。”
一件事交代完毕,姜楠揉了揉脑袋,想着该是去处理另一件事了。
她慢慢地换好衣衫,缓缓地走出房间。
看着日日相同的雪景,她第一次有些看腻了的情绪,想着为何春季还不来。
她裹着狐裘,走在长安街道的雪地之中,膝盖虽然还是有点痛,但目前不会阻碍她行走。
她路过姜氏书局,见到廷尉府来人将这儿围了起来。
她站在人群之中,好奇地打量。
只瞧姜氏的郭群、孙客、王策被庭卫依次带出。
“发生什么事了?”人群之中有人这般问起。
“那三人吸食‘神仙膏’。”
“听说那叫孙客的是这一片贩卖‘神仙膏’的上家。”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事情大致拼凑了出来。
姜楠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安,姜氏书局若有人吸食且有人是上家,会不会姜氏也有问题了?
她揉了揉因感冒而沉重的脑袋,忽然间瞧见以昉和褚离匆匆而来,她们与庭卫的领头人似乎是在说些什么。
姜氏管事人是她、商归还有商氏,商氏是由商氏宗庙管理,而她之前因离开七年,所以得需要一个人在场,便让以昉和褚离代劳。
众人只知以昉和褚离两人秤不离砣砣不离称,以为她们俩之间有一人是姜氏的管事人,但世人更多的是偏向以昉才是姜氏管事人这个说法。
姜楠知道这件事,但她并没在意。
毕竟在她猜测到还有穿越者存在以后,她便不想再冒头,认为以昉和褚离的存在混淆视听也好,甚至想着要不要再多找几个人,直接将水搅混好了。
但后来想想,自己若这般没说一声胡乱的来,会不会影响别人的布局,便一直做个旁观的视角。
可如今越看,越觉得有点奇怪。
然而哪里奇怪她一时间有点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