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府,梧桐院。
深夜,月牙状的月亮高悬夜空,衬得大地越发的安静,在这静谧的夜色中,守在屋外值夜,打算将功赎罪的李公公也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眼睛半睁半闭间,陡然看到远处正走来两个身影。
为首的男人一身黑袍,身材格外高大修长,几个动作间,带着上位者的从容与矜雅,男人后面跟着的太监躬着腰,动作静悄悄的恭敬。
李公公的眼皮快速抖动,万,万岁爷他,他?!怎么来了。
腿一软,想到自己犯的事,眼神倏然大变,立刻跪在了地上。
“请万岁爷责罚。”
康熙步子停下,眼神冷冷的扫在他身上,周身萦绕着一种恐怖的气息,这气息,直接让跪地的李公公牙齿上下打颤。
跟在康熙身后的梁九功,眼神偷偷的瞪了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徒弟,心里也跟着捏了把汗。
果不其然,就听到康熙的声音响起:
“明日下去自领三十板子,再有下次,就不必再出现在朕面前了。”
“奴才叩谢万岁爷隆恩。”
李公公磕头谢恩,发软的腿终于有了一点力量,还好,还好,最起码,命是保住了,虽然这三十板子下去,也差不多能去了半条命,但比起死,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怎么就觉得夫人的事不重要没当回事,这三十板子已经是万岁爷从容处置了,要不然他恐怕就……
想到什么,心底发寒。
“万岁爷,夫人早已经歇下了,如今是风画在里面守夜。”
见康熙发完话后一直盯着屋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负在身后的手里,却捏着一个有些眼熟的青色荷包,荷包被男人捏得几乎都要变形了,可想而知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
李公公盯着,这不就是那个装了药的荷包吗?大脑突然灵光一现,立刻就知道万岁爷为何会那么愤怒了。
“开门。”
康熙盯着紧闭的大门,沉声。
“嗻。”
门被静悄悄的打开,康熙进去了,梁九功却被留在了屋外,没一会儿,风画也被赶了出来。
“梁公公,李公公。”
风画被赶出来时还特别懵,尤其是刚才她看到康熙出现,差点没吓得惊叫,这会儿出来,还有些后怕。
“站着吧。”梁公公没和她多说什么,这会儿甚至也没有心情训斥自己徒弟犯下的错。
他此时正在心里琢磨屋里的夫人,她在万岁爷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不知道万岁爷发现了没有,他今天一天的情绪,都被屋里的人给影响了。
梁九功有些发愁。
——
屋里,康熙不知道梁九功在想什么,他缓缓走近床榻,床榻上的纱幔已经放了下来,粉白色的纱幔隐约的透露出里面酣睡的人影。
夜色朦胧中,屋里只点了一盏微弱的烛火照明,不知是否有风经过,烛火轻微摇曳,照在了女子白皙的脸上。
她似乎有些不适,微抬手遮住眼睛,动作时,露出了一节碧藕似的白皙皓腕。
隐隐中……有暗香盈袖。
康熙更捏紧了手中的荷包,却一言未发,一直盯着她,不知是不是故地重游的缘故,看着这张床,又看着她睡得香甜的脸,康熙这会儿的心绪在愤怒中,多了丝说不出的隐秘晦涩。
盛欢见男人久久没有动,她也没有动作。
在她都快睡着了,男人依旧杵在那,不知道要站多久后,她决定主动出击。
于是,过了不久,只见床上的女子睫毛轻颤了一下,她揉了揉眼角,无意识的喊了一句:
“珠玉,水……”
康熙听到了,身子微顿,没动。
女子好似依旧朦胧着,还在睡梦中,不过因为太渴,下意识的舔了舔唇,扶着床头坐起身,习惯性的微撩开床幔,眼睛却还是闭着的,又叫了一遍:“珠玉……”
男人盯着她,目光移到她微干涩的唇上,粉嫩中又有点白,见她闭着眼睛还陷入梦中,整个人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柔软,终于,他屈尊动了,走到桌边倒了杯水,然后,走了过来,递出。
冷淡的落了个字:“水。”
女子终于睁开了眼睛,伸手:
“谢谢你啊,珠——”
她的话在睁开眼睛时戛然而止,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突兀出现的男人,反应过来后猛地就往床榻里缩去,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白兔。
也多了平日里并没有的灵动。
“你,你!”她好不容易稳下来,艰难出声:“万岁爷你怎么在这…”
“朕就不能在这?”
男人见她那么大反应还躲开,心里积淀的风暴爆开,直接挤进了床榻里,“砰”的一下,直接单手把人压在了墙上。
男人强势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她很不适应,还很懵,睁着一双眼睛困惑警惕的看着他,见他越靠越近,她好似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连忙歪头,躲过了他过分逼近的俊脸,神情也渐渐冷了下来。
“万岁爷自重。”
“自重?”
康熙见她又这么一副冷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