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心里美滋滋的。
江映澄心里也美滋滋的。
事情一如他们预想中的那般顺利,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好运!
【接下来,只要这个店掌柜说出,黎风哥哥是两日前到的他的店里,就可以拆穿他们的谎言啦!】
江映澄晃动着小脚,在袖口的暗袋中摸出一块小饼干,“咔吧——”一下,咬掉了一个小口。
【嘿嘿嘿,真顺利呀!】
整个公堂之上,只剩下了丁芮涵一个满目惶恐之人,一脸惨白地看向络腮胡的方向。
她不是已经派人去通知他改口了吗?!
她明明已经看见她最机灵是丫鬟离开了府衙门前的!!
忽的,她的头顶上方传来一道“哈——”声。
尾音拉长,极尽嘲讽。
是聂闻。
“掌柜的所说之人,该不会今日也在现场吧?!”
丁芮涵倏地睁大双眼。
不、不对!
今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超出她计划范围的情况!
她浑身轻颤着抬起头,刚想以眼神示意那络腮胡取消行动,就见对方满脸迟疑地回过头,视线仔细在聂闻的脸上描了一圈之后,忽而神色变得十分激动:“竖子!!”
络腮胡抬手指向江黎风,瞳孔震颤:“你竟然还敢在此出现?!”
说完,他就猛地转身,面相知府邹才良,高声道:“大人,当日就是他深夜找到草民的店中,称有一宝物急于出手,虽然他当时以兜帽遮面,但——”
络腮胡斩钉截铁:“此人就是化成了灰,草民也能认得!”
“那如画的眉眼,那高耸的鼻梁,草民平生就未见过第二个这般模样之人,定当不会认错的!!”
江黎风神情一滞,满腹的嘲讽之词都被他吞了回去。
他缓缓抬起手,在自己的鼻尖上轻抚了两下,唇角拼命压抑着笑意。
……是、是吗?
他就长得这般出众吗?
脚尖一下一下在地上轻划。
不过……就、就算你这样讲了,他、他也是不会认下这个罪名的哦——
这个络腮胡,可真讨厌啊~
邹才良目光古怪地定格在络腮胡的脸上,加重了语气:“他是何时,去到你的店中的?”
丁芮涵声称那匣子是在三日前丢失的,这发钗又是昨日找到的,那留给他们的时间,也就剩下了两日前这一天。
可两日前……
络腮胡信誓旦旦:“这贼人是两日前到草民的店中的!”
为求故事看起来更加真实可信,他甚至还准备好了十分完备的故事。
“草民当时正在清点库存,见有人敲门还吓了一跳,故而对此印象十分深刻!”
络腮胡垂着头,没看见周围众人突然间变得意味深长的眼神,可自那句话落下之后,却久久没有等到知府的回应。
他满目迟疑地抬起头:“大……人?”
邹才良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说谎话说到骑着他的脸输出的,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络腮胡停顿片刻,又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丁芮涵。
只一眼,就让他惊得险些原地跳了起来:“姑娘?”
丁芮涵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她的脸色像是已死了三日的灰败,额角发梢不断有冷汗滴落,双唇呈不甚明显的紫红色……
简而言之,像个落水溺亡,又突然还魂的女鬼。
“女鬼”的牙齿不自觉打着颤,有细弱的声音从牙缝间挤出:“别……说了……”
络腮胡:“???”
他这几句话可是值好几十两银子呢,怎么就不能说了?!
他小小声:“不说了可以,但那银两……”可是一钱都不能少了他的!
丁芮涵木然抬头,双眸死气沉沉地看了过去,想撬开对方脑壳看一看的冲动忽然盖过了恐惧:“你——”
“啪——”
惊堂木重重敲响,伴随着邹才良的一声爆喝:“你二人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络腮胡愣了一下。
他细细回想了一遍方才的说辞。
没有问题啊,都是按照这女的给出的剧本来的啊?!
平均到每句话都有好几两银子的台词,他不可能记错的啊!!
络腮胡茫然抬头:“大人?”
邹才良又是重重一“哼——”,双目圆睁:“小王爷前日与陛下一同在我府上待到了将近子时方才离去,他是如何有时间去到你的店铺里兜售发钗的?!”
风锦郡里没有宵禁,但当地的百姓鲜少在黑夜里外出,城中的铺子大多关门很早,更不用提子时之际。
那种时候,怕是只有烟花之地,才会灯火通明了。
络腮胡脸上疑惑的表情忽而僵滞,不过片刻,就悉数变为了惊恐。
来不及为“小王爷与陛下”几个字感到惊讶,脑子里就先行冒出了几个大字——
有、有人证?!
天杀的,怎么会有人那么晚还和别人待在一起?!
有冷汗自额角缓缓冒出,像一颗挨着一颗的豆子,不一会儿就连成了串,顺着鬓角滴滴滑落。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