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忽然传来阵阵喧哗。
有人火急火燎地一脚踹开了院门,又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他急得不行,偏偏今日所有教众都围在了院子里,他行动受阻,只得抻长了脖子惊声高呼:“让让!我有急事!!快让让!!”
但“开国元勋”们好不容易抓到了机会在教主面前露脸,自己跑得慢没来得及挤到前面就算了,怎么可能让后来者轻易挤到前排。
推搡声,嘲讽声,抱怨声一时四起,小院之中瞬时间就变得分外嘈杂。
屋内正无聊听讲的几人精神一振,一扫方才的颓态,探头就要朝外面看去!
【哇哇哇,是不是有人打起来啦?!】
【可恶!外面的人怎么这么多?!】
江映澄懊恼极了:【这样澄澄看不清呐!】
汪国公忍了两息,最后还是被小家伙萌得没有办法,一把抱起小家伙,边往外走,边将小家伙安置在自己的肩膀上,让她能仗着高度的优势近距离吃瓜!
“噢哟!!”江映澄兴奋极了,“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离京几年,不知道朝中风气已经变成这样的顾瑞舟:“……”
建教数年,从未受过这种委屈的乾元教教主:“……”
他讲经的时候就一脸困顿,这会儿就精神得像是马上就能冲出去跑上个十几圈的模样?!
他宣布,这就是他带过的、最差的一届教众!
最差的!
乾元教教主对着自己的副手使了个眼色,对方很快便脚步匆忙地朝着躁动的中心走去,边走,边努力高呼维持秩序:“都别——”吵啦,屋子里有贵客呢!
咱们能不能改善条件,就看今日这一举了!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外面就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声吼:“都别吵了!!知县带着官兵往咱们这走呢!!!”
霎时之间,天地无声。
所有人的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许多。
好半晌,才有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知县??”
在大瑞,像这种未经官府审批的教会是不被准许开办的,更何况,他们已经偷偷举办了多年,并形成了此种规模!
人群终于不再拥堵,先前慌张不已的报信人这才得以顺利跑到众人跟前。
“教主!”那人眼神惊恐,瞳孔轻颤,“方、方才我回来的时候,见一大群官兵正气势汹汹地赶路,瞧着方向,就是往咱们的这处院子赶呢!!”
群臣两两对视一眼,彼此都看清了对方眼神中的心虚。
好像……忘了和潘汲峰他们说一声了?
归德将军雷志新双唇嗫嚅半晌,刚要对此发表些意见——
【啊……】
【他们难道不知道,知县和他们是一伙的吗?】
“?!!”
【那知县每年都会从乾元教教主手里收取一大笔保护费呢,】软软糯糯的心声脆生生的,【不然,这个乾元教也不会这么穷呀!】
【而且这个知县胃口越来越大,乾元教教主无以为继,都已经开始计划向教众收取入教费了呢……】
【就是可怜了住在这附近的百姓喽,这里日复一日地讲经不说,教众还不分昼夜地劳作,噪音吵得周围的人睡也睡不好,去衙门告状,还会被打一顿板子,唉——】
在场官员倏地坐直了身体,目不斜视地看向乾元教教主的脸,眼神专注,表情凝肃,比方才听学的时候还要认真。
就是不敢回头去看明泽帝的脸色。
乾元教教主被这群人看得无端抖了一下。
院中的教众见此情形,瞬间便慌乱了起来。
“怎么会突然引来官兵?!”说话之人将矛头直直对准了走到门边的汪国公,“不会就是你们几人带进来的吧?!!”
“就是!我们在此研习了数年都没有被官府发现,怎么你们一来就引来了官兵?!”
刚看得津津有味的汪国公:“……”
江映澄突然超夸张地“啊?”了一声:“汪爷爷,他们怎么会这么害怕官兵?”
“他们该不会是邪、教吧?!”她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腰间的小荷包!
江映澄故意将“邪教”两个字说得特别大声,特别阴阳怪气。
先前开口质问他们的人猛地一噎,脸色也迅速涨得通红:“什、什么邪教?你这小丫头不要乱说话!”
这人语气蛮横,却难掩其中的僵硬与心虚。
乾元教教主突然重重咳了一声,成功让躁动的氛围安静下来。
“大家不要慌!”乾元教教主沉稳道,“我乾元教自有天佑,此次定当无虞!!”
……
曲春知县亲自带人赶到小院时,甚至还颇有礼节地敲了敲门。
乾元教教主亲自上前,将门外大队的官兵放了进来,表情错愕:“……大人这是?”
“有人报官称,自家小姐在集市上被你们的人拐走,本官就来看看,”曲春知县的视线在院中扫视一圈,伸手往江映澄的方向一指,“就是她吗?”
跟在后面的潘汲峰几人连忙挤到前排,一抬头就瞧见了已与他们走散了数个时辰的明泽帝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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