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川走在负责搜查的队伍中央,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
被点燃的油灯在长廊的中途戛然而止,还好他常年在小家伙的身上挂着香囊,寻香蝶被长顺放出后,于半空中晃晃悠悠地寻觅了两圈,便朝着统一的方向直直飞了过去。
寻香蝶的速度有些慢,他有些烦躁。
半晌。
队伍后方有人连越数人,快步朝着江宴川所在的地方赶来:“陛下!”
江宴川脚步未停,只微微侧过了头,声音低沉:“说。”
那人一路狂奔,气息都有些不稳,却仍片刻未敢耽搁,声音中带有掩藏不住的惊恐:“据、据方才抓住的黑衣人交代,这里有岔路无数,且多为死路,只有一条直通宫外,但、但……”
看出江宴川脸上就快要压制不住的风雨欲来,说话之人狠狠闭了下眼:“但他们留了人守在出口……”
话一落下,他就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蓦然变得十分诡异,像是潜藏着无数风险的暗涌,正在等待爆发的时机。
明泽帝周身的低气压几乎就要凝成实质。
再一留心分辨,能明显察觉周围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并有意无意地又朝着两边躲避了些许。
他心底流下了释然的泪水。
算了。
就这样吧。
下辈子更好。
忽的,岔路尽头拐出一道人影——
“找到出口了!!”
江宴川脚步一顿,忽而足尖一点,整个人瞬间自原地消失。
“……”
“!!!”
陆遥匆忙将寻香蝶一拢:“都愣着做什么,快跟上啊!”
……
出口处的机关门还敞着。
陆遥赶到时,这里已经不见了明泽帝的踪影。
一股凉意从脚底蓦然升起,瞬间便游走至四肢百骸,陆遥倒吸一口凉气,猛地跳了上去。
刚冒头,就萌生了想要再退回去的想法。
——院子里的打斗看起来已经落下了帷幕,了尘和俞行勉正动作僵硬地没事找事,拿着从对方手里收缴上来的武器,看哪个不顺眼就再去敲击几下。
四个小家伙背对着他们缩在角落里,两个正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两个头挨着头,正毫不避讳地——
研究如何蒙混过关。
“等回宫了,我们就和父皇说是洛扶盈非要下去探险,咱们是为了尽宾主之礼,才不得不陪她一起的奥!”
【今日这也是为了让洛扶盈以后不能和四哥合谋害了八哥,怎么就不能算是为了客人呢?!】
江星燃低低应了一声。
江映澄继续叭叭:“嘉月菩萨的事也要向父皇保密哦,她说她不喜欢被太多人念叨,咱们就说是误打误撞出来的就好啦!”
【父皇一向不信鬼神,若是因为这个惹他怀疑,再去逼问时序哥哥他们,澄澄就要藏不住啦!】
江星燃:“……嗯。”
江映澄还是觉得不够保险,眼神在院子里扫了半圈,成功定位在被打晕的那几个打手身上:“哎呀不行,要不澄澄去弄一点伤出来吧!”
她也知道这次自己作了个大的,虽然一箭双雕地解决了两个大患,但也还是太冒险了些。
【澄澄有伤在身上的话,父皇一定就舍不得罚澄澄啦!】
江星燃:“?!!”
刚落到地面上的钟承望又猛地跳了回去,身形快得连陆遥都险些没能发现。
陆遥:“嘶——”
明泽帝的手背上肉眼可见地爆起了青筋,身形却半晌未动,明显就是被小殿下气了个狠的。
若是再任由小殿下自由发挥下去,他简直不敢想未来要如何面对来自君王无处发泄的怒火!
院子里,江映澄朝打手走的步子被这道突然出现的气声打断,刚一回头,就猛地僵成了一尊雕像。
半晌,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父、父皇?!”
江映澄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父皇这是偷听多久啦?!】
江宴川垂眸静静看了小家伙半晌,而后唇角微掀,勾成一个冰冷的弧度:“呵。”
江映澄抱了一路的红木匣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心里悲伤极了。
要、要完。
……
江宴川处理得很是雷厉风行。
邢俊楚负责将院子里的人都带回去审问,巫乐咏也一道跟了上去。
他们准备重现当日诓骗丹霞国国主时的伎俩,将此间院子里的人都无声替换成自己人,而后再从长计议。
为防节外生枝,一行人又原路从地道里返了回去。
江映澄一路都被她的美人父皇牵着,慢慢往回走。
路上还一直仰着小脸,“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小嘴也一刻不停地叭叭着,主要宗旨只有一个——
卖惨!
“呜呜呜,澄、澄澄今天都快要被吓死啦——”说到一半,她还敬业地打了个哭嗝,“有、有坏人往屋子里面放烟想要呛死我们,澄澄差一点就见不到父皇了呜哇啊——”
江宴川的尾指不自觉抽动了一下。
虽然知道这都是小家伙想要逃脱惩罚的伎俩,他还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