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馨殿内一片兵荒马乱。
几人还未走进,就听萱妃几近哭到昏厥的呜咽声不住传来。
杜太医脚步一顿,咬了咬牙,蓦然又提速跑了起来,江听淮紧随其后,后面还连着一串磕磕绊绊的小豆包。
杜太医刚一进殿就被守在门口的宫女迎到了里间,几人也一道跟了进去。
情况很是紧急,也没人计较太多礼仪,江听淮挥手制止了意欲行礼的宫女,几个跨步就走到了萱妃跟前。
萱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看着就不是能对话的状态,他便只好问正搀扶她的宫女:“怎么回事?”
玉竹迟疑片刻,开口时,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奴婢、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今日殿下出门闲逛,没过多久,跟在殿下身后的寒莺就匆忙跑了回来,呜呜呜她、她说……”
“说……三皇子殿下不慎踩空,从高处坠下,脑袋磕在石阶上,当场便昏了过去……”
“呜呜呜三皇子头上流了好多血,半边领口都、都被血染红了……”
玉竹的声音越说越小,及至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江听淮听得心底发沉。
他这三弟自小便体弱多病,他接触时总是多了几分小心,偏偏这三弟又生性好强,不愿有过多随侍跟在身后,每次外出,萱妃都要担心好久。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心底竟还有一种不合时宜的、“果然如此”的宿命之感。
江听淮蹲到萱妃的跟前,双唇轻启:“萱妃娘娘,您先——”从地上起来。
【诶?三哥不是不小心摔的吗?!】熟悉的声音蓦然响起,将他的话截成了两半。
江听淮伸手欲扶萱妃起来的动作倏地僵在了原地。
不是不小心摔倒的?
这是什么意思?!
他瞳孔震颤,四周的喧闹声像是潮水般向后涌退,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小家伙稚嫩的心声。
下一瞬,小家伙的心声就给了他答案。
【嗯?被人推下去的?!】
她像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她怎么敢的啊?!】
江听淮咽了一下口水,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快到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又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整颗心都沉到了底。
两种感觉不停交替,快要将他整个人都撕扯成了两半。
若三弟是被人推下去的话,那他的情况……
定然会比失足坠下要严重许多。
然而小家伙说完那一句,心声就彻底安静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去看那个“统哥”发给她的资料去了。
江听淮心底急得不行,很想转过身去摇晃小家伙的肩膀,让她先把灼蓝的情况说给他听。
可是——
不行。
他残存的理智拉扯着他行尸走肉般唤人将萱妃扶了起来,安置在一旁的软椅上,嘴里说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安慰之词。
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身后那道小小的身影之上。
心底不停祈祷。
快点,再快一点。
快点告诉他,灼蓝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还有,那行凶之人姓甚名谁,他还想快些安排布控,不能给他时间逃出皇宫!
【嘶——推下去还不算完,怕我三哥醒来后说出实情,他们还搬来石块,在我三哥额角的伤痕上又补了一下!】
【下、下这么狠的手,是想直接要我三哥的命呀!!】
江映澄看着007发给她的伤情报告,像是自己也感受到了那股疼痛般捂住了脑袋。
恰在此时,几人眼角的余光瞄到探完脉的杜太医从里面走了出来,表情凝重又忐忑地对着萱妃摇了摇头,紧接着,尖锐的哭嚎声就自他们身后响了起来。
萱妃之前就已经哭到几度抽搐,宫女们这才不得不将她以“恐耽误太医救治”的理由从里面劝了出来,如今看到这般场景,整个人都瘫软成了一滩烂泥,径直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杜、杜太医……你再仔细看看,你再看看啊!”
“灼蓝他一定不会有事……他一定不能有事啊!!”
杜太医的脸色也没比萱妃的好上多少。
屋里躺着的可是当朝皇子,即便是不能继承大统的那一个,若是医不好,也断不会有他的好果子吃。
可那伤口太大太深,又是在额角那么要命的位置……
唉。
江听淮几人也被这变故吓得心跳都停了一瞬。
冷汗瞬间就顺着额角淌了下来。
灼蓝这是……
不行了吗?
眼前的景象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黑白相间的薄雾,让他们也看不真切。
恍惚中,那道奶声奶气的心声又再度响起——
【……不过,幸好咱们上次赚到的功德积分还没来得及兑换图纸,刚好可以用来救三哥!】她转头看向床铺的方向,【三哥别怕,澄澄来啦!!】
“!!!”
几人的神志立刻就被这道心声拉回,连视线都跟着恢复了清明。
屋内虽已乱做了一团,但仍有数人围在了床边,江听淮垂头和小大人江星燃对视了一眼,默契地跟上小家伙的脚步。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