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嘉荣逐渐陷入迷茫。
自从小公主殿下登上朝堂以来,朝中就好似新兴起了一个邪教。
有那么一群大臣,总是会在同僚发言时面露恍惚,继而表情就会轮番转变,从一开始的期待,逐渐变得或兴奋或震怒,不一而足。
他们还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目光总是要时不时地朝金台之上望去。
敖嘉荣眼底的情绪逐渐凝重。
莫非……
明泽帝给他们制定了什么暗号?
他是被排除在外了吗?!
敖嘉荣眼神狐疑地左看右看,却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邪教徒们都在屏息等待那道有如天籁的心声。
江映澄的杏眼盯住眼前那一小块半透明的面板,眼神里写满了惊奇。
【这位敖大人简直是个人才啊!】
群臣面露不屑。
虽然朝臣们普遍都不喜欢督察院的官员,评价起来难免带些偏见,但这个敖嘉荣,却是客观意义上的讨人嫌。
和什么都想进言两句的毕宏朗不同,敖嘉荣却是专挑那种,在旁人眼里无比寻常的小事参本,每次发言都让人有一种想要撬开他脑子看看的冲动。
就这,还是人才?
金台之上的江映澄不知众人心中所想,仍低头沉浸在自己看到的劲爆大瓜中。
【他这样,跟被青楼女子包养有什么区别呀?!!】震惊之下,她的心声也跟着不自觉拔高了许多。
群臣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是这种人才!!
这种他们可以!!
【自、自己的钱财都用于了家中开销,而后就去青楼以帮忙脱去贱籍的理由哄骗花娘,骗吃骗喝骗感情,最后还要从人家手里拿钱花?】
江映澄看到了一半就一脸嫌弃地皱起了眉:【人品烂成这样,还好意思参我焦伯伯呐?!】
【焦伯伯昨日,可是拒绝了林府递过来的一大叠银票的!】江映澄小大人似的摇头“啧”了两声,【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能这么大呐?!】
焦宏邈听得这话,心下熨帖地挺直了腰板。
他自恃身份不愿同这人浪费口舌,但小殿下心声中的这几句,可是在场的忠臣都能听到的!
这可是经过那个无所不知的“统哥”盖过章的!
站在焦宏邈身侧的工部尚书冉弘益微微侧头,压低了声音八卦道:“我记得两月前锦衣卫追查案件时,曾在枫林巷偶遇往外走的敖嘉荣,当时问其缘由,他还声称自己是不小心迷路了?”
焦宏邈一本正经地忍了片刻,最终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
“据传邢俊楚某次办案潜伏那条巷子里,还看见他往旁边的江古楼走,在里面足足待了数个时辰!”
“嚯!”
那江古楼,可是有名的小倌馆啊!
这位敖大人,玩得够花啊!
两人的议论很快便引得更多的朝臣加入了进来,他们虽不能移动身形,却也尽可能地抻长了脖子。
“敖大人管花娘要着钱,再去小倌馆里花掉,也算是在枫林巷里自产自销了!”
“我记得这敖嘉荣的夫人,可是姜茂学姜大人的独女吧?!”
“嘶——”
几人皆侧头朝斜后方的姜茂学看去。
姜茂学面色铁青,脖颈处的青筋暴起,看起来像是正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怒气。
但——
收效甚微。
他在心里怒吼。
和离!
必须让他的女儿跟这个人渣和离!
姜茂学怒而回头瞪向敖嘉荣,却见对方的脸色也没有比他的好上多少。
敖嘉荣脸色惨白,额角有豆大的汗珠顺着双鬓滑落。
他自是注意到了姜茂学的视线,但却无暇顾及。
周遭的议论声虽然不高,但足以让他听得一清二楚,他不知道这两件事为何又突然被大臣们提起,心里却是十分清楚,一旦有人对这件事起了兴趣,那便必然可以查到蛛丝马迹。
姜茂学刚想开口怒斥几句,就听金台之上又传来一道惊诧的心声——
【啊!!】
江映澄的眼底被烛火映得锃亮:【妙啊!那花娘终于察觉自己是被这个敖大人耍了,昨日敖大人变装过去要钱时,她直接将敖大人的衣服扯烂,然后把他推出房门啦!】
奶呼呼的声音抑扬顿挫地重复:【哇~推、出、房、门、啦!】
朝堂正中静了片刻,又猛然有更多的人开始议论了起来。
“说起来,昨日我确曾听说,枫林巷里有一处花楼里闹出了个不小的笑话,没想到啊——”
哈,原来就是你小子啊!
平日里参别人本子时一副正直不阿的气派,原来私底下玩得比谁都脏!
【嗨呀,澄澄就说嘛,这个敖大人怎么会敢越级参我焦伯伯呢,原来是这样呀!】
江映澄摇头晃脑的,那兴奋的表情好像在说“终于被我挖到你的秘密了”。
【敖大人才刚被那花娘从房间里推出来,就迎面碰上了特意去找他的林府中人,他收了人家好厚一叠银票呐!】
【噢哟~快看呐,连林府的人都知道该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