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永寿宫灯火通明,太后瘫在床上,神色倦倦,
今日惊蛰本是她的生辰,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乱子!
惠太妃是她叫过来的,原本是想好好问问她是否参与了陆映淮学习狐媚之术一事,结果惠太妃却死在她的寿宴上,
而且这么多小辈儿都瞧见了,惠太妃与淮南老亲王不清白!
先帝啊先帝,你个眼盲心瞎的,瞧瞧你宠爱的妃嫔们,没一个好东西,太后长吁一口气,
淮南老亲王是先帝最信任的兄弟,这么信任他,他竟然引诱宫妃!
图什么?难道除了宫妃天底下就没有别的女人了吗!
里边必然有门道,尤其是惠太妃临死前说得什么祸乱朝纲,她最后一个字是说得瑞还是睿呢?……
都说事出有因,一个王爷,冒着大风险去引诱妃嫔,要怎么才能够祸乱朝纲呢,
太后只觉得心中百转千回,越想越心惊,睿,是指睿王吗?
喉间一甜,竟被气到呕出一口鲜血……。
……
别看虽然已经到了春日,到了夜间,还真是冷,
凤仪宫内烧了好几个火盆取暖,银丝碳烧的红彤彤的,微微发出噼啪声,
整个房间暖洋洋,香炉里燃的是自己亲自调配的百合香,烟雾细细袅袅,一切都安安静静的,
沈清霜身着单衣,只披了一件藕粉色绣莲花的锦袍,柔若无骨般倚坐在琉璃灯旁边的软榻上,拿帕子轻轻擦拭玉棋子,
擦完一个放进去一个,玉棋子啪嗒一声,发出清脆的声响。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侍女如意有些慌张的回话,
“皇后娘娘,方才永寿宫的人来传消息,说是太后娘娘吐血了!”,
嗯,不稀奇,沈清霜慵懒一笑,太后今天受了这么多刺激,吐个血可是再正常不过了,
沈清霜以手支颐,淡淡道:“知道了,让御医仔细看顾着些,太后年纪大了,可得好好养着”。
如意顿时心领神会,说来说去就是皇后娘娘是个小心眼的,太后之前敢给她甩脸子,她自然要记仇的,
而且后宫嘛……,太后与皇后总是要较量较量的 ,
如意应了一声就退下了,直接吩咐守门的小太监去落锁,天色已晚,凤仪宫的人都要休息了,没什么天大的事,别来喊门。
秋月在廊下看着这一切不由抿唇一笑,调教了这么久,这凤仪宫的人算是差不多调教出来了,
她理了理发髻间的碎发,别说是宫里的奴才了,就算是天底下的奴才,谁不想有个好前程呢?
只要跟着皇后娘娘,皇后就会寻法子使其家里人脱离奴籍,给娘娘做事,要银钱有银钱,要体面有体面,
大家是人,不是工具,哪里有天生忠心耿耿的奴才呢,只要皇后娘娘给予足够的好处,没有人不会动心,
比如……,彩云……
……
春隐宫
陆映淮亦是坐在长榻间,斜斜倚靠在软枕上,整个人怔怔出神,
她虽然被禁足,但是也听说了,经过彻查,淮南老亲王竟隐隐和东宫起火一事有关,所以老亲王今日竟畏罪自尽,
惠太妃也因不小心落水受了寒气而重病殁了。
这些都是应付外边人的说法,陆映淮悄悄派彩云溜出去打听了,
这里面居然还有段风流韵事,爱恨情仇,只是事关先帝名誉,才被遮掩了一番。
陆映淮的手无意识的揪着虎皮毯子,
映淮,她的名字就是父亲为了感恩淮南老亲王的知遇之恩而起的,
现在淮南老亲王死了,父亲也没了官职告老还乡,
她冷眼瞧着睿王也不像是那贪图权势的样子,
不如,好好筹谋一番,一尸两命,假死离宫,她与睿王远远的离开盛京城,去做一对平凡夫妻?
男耕女织,恩恩爱爱,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