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就在凤仪宫暂住了下来陪产,平日里照顾沈清霜,看着女儿孕期被腹中皇嗣折腾的夜不安眠,食不下咽,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
幸好皇帝体贴,常常相伴清霜左右,王氏看着又是欣慰又难过,
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清霜这孩子性子倔,当年可是足足跪了一天一夜才接受现实,这仪宛啊,可真是害人害己。
……
这日春花刚从尚宫局那边回来,路上就撞见紫宸殿的宫人小东子正猫在凉亭处唉声叹气,
春花不禁凑过去打趣:“小东子?这临近新年人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你不在御前伺候着…,怎么猫在这受冻啊?可是马公公说你了?”,
小东子嗐了一声:“可别提了,连我师父这几天都愁容满面的”。
他左右看了一眼见没外人,低声说:
“前两天咱们陛下的叔叔淮南老亲王,进宫面圣,说……,说睿王已经十六岁了,总是在皇陵守孝也不是办法,难道要让好好的凤子龙孙在皇陵呆一辈子吗”。
春花一琢磨,也是这么个道理,小东子摇头叹气的补充:
“这淮南老亲王就是糊涂,居然早早的把那睿王从皇陵接到自己的府邸了,这朝堂上谁不知道陛下和太后娘娘厌恶极了柔贵妃母子”,
“柔贵妃当年死的老惨了,这睿王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待在皇陵有什么不好,非得想法子搭上淮南老亲王,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春花记在心里,回去就原模原样的讲给沈清霜听了,
沈清霜正在用膳,各色吃食满满当当的摆了一个大圆桌,
闻言不禁莞尔:“难怪这几日陛下一直闷闷不乐,本宫问他他还狡辩说无事,原来是这个缘故”。
旁边的王氏一边为沈清霜夹了一块炙鹿肉一边说道:
“柔贵妃那事先帝做的不体面,当年三番四次的下了太后娘娘的面子,处事不公,焉能不乱?”
“瞧瞧最后柔贵妃是个什么下场…,不过确实都是些老黄历的旧事了,睿王也是可怜,小小年纪在皇陵一呆就是六年,连块自己的封地都没有”。
沈清霜闻言叹息一声,挥手让宫人们都下去,低低说道:
“一会儿本宫去劝劝陛下吧,若是睿王知情识趣,花钱养着个富贵闲人也不是不行,若他心有不忿,想为母报仇……,那一场急病下去了结他就是了”。
了结?杀了他!王氏涑然一惊,慌的筷子都拿不稳了,连连责怪:“霜儿,你还怀着孩子呢,怎么能说这种话,可别把孩子教坏了”,
岂料沈清霜嘴角微翘,丝毫不以为意,“母亲怕什么,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后宫里面可不留天真纯善之人,早早接触些这种事也挺好”。
王氏听得浑身直冒冷汗,自己的女儿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睿王怎么说也是先帝的皇子,正儿八经的王爷,是陛下的亲弟弟,人命关天,就算是陛下也有些阴暗面的心思,也得犹豫一番才会做吧,
可是自己的女儿,似乎对于人命并不以为意?
沈清霜察觉到母亲的慌张,伸手拍了拍王氏安抚,
“母亲别怕,咱们可是一家人,女儿再如何,都是您的女儿啊”。
王氏勉强一笑:“是母亲见识的少,霜儿,这些年,宫里这么多阴谋算计,真是苦了你了”
“宫里尔虞我诈,明珠是个傻孩子,怕是招架不住,她也喊你一声姐姐,你……,母亲想求你好好待她”,
沈清霜颔首回道:“这是自然”。
……
日子一天天过去,新年就这样到了,这次的元辰夜宴举办的甚是热闹,
妃嫔们都盛装打扮出席,能和自己父母母亲坐着说上几句话,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都是仰仗着皇后娘娘的恩典。
沈清霜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这次宴会她也只是略坐一会就回凤仪宫,省的人来人往的别冲撞了她,
所以并没有花心思打扮,只是规规矩矩的穿了凤袍礼服,大方又不会出错,
祁景珩携沈清霜坐于上座,本来元辰夜宴就是君臣同乐,欢庆新年的大宴会,
又因着这回额外开恩的缘故,臣子和妃嫔们都来了不少,加上七七八八的王爷公主皇亲国戚们,整个偌大的太昭宫热闹极了,从上方看过去,几乎看不清底下人的面孔。
不过沈清霜还是注意到了,这回在那几个年轻王爷那边,多了个陌生面孔的少年,
那少年皮肤白暂,唇红齿白,一双狐狸眼微微下垂,真可谓是一等一的漂亮,只是那人身形瘦弱,身上的锦袍也显得大了些,并不是很合身。
沈清霜悄悄询问:“陛下,那个是睿王吗?”,
祁景珩有些迟疑,有些不确定的说:“应该是了,当年他十岁就去皇陵了,这一晃眼,竟然已经那么大了”。
沈清霜笑道:“瞧着还算是恭顺,陛下也不必烦恼,大人做的孽,关孩子什么事呢?太后娘娘那边早就看开了”,
祁景珩叹息:“朕明白,这几日御史也多次上书,劝朕不可过于苛待自己的亲兄弟,罢了,先给他从宫外拨一套宅子吧,总不好让他寄人篱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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