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桐红着脸把被解开四颗的睡衣领口拢好,系好纽扣,下床找到拖鞋,去茶几那边拿起手机。
是外婆的电话。
按下接听键的同时,她看了眼站在床边点烟的郁寒深。
男人身上穿着黑色丝质睡衣,睡衣的领口纽扣系得一丝不苟。
不管是刚才,还是现在,他始终都是这般分寸不乱的禁欲模样,显得游刃有余,得心应手。
似乎只有她,凌乱不堪,招架不住。
“桐桐。”电话里,传来外婆带着哭腔的声音。
司桐怔了怔,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顿时散去,“怎么了?”
“你舅妈今晚下班骑车回家,路上被冲出来的狗给撞了。”
外婆的声音里透着心疼,“你舅妈被撞得翻进旁边的沟里,摔断了三根肋骨,锁骨也断了,在医院呢。”
司桐心下一紧。
外婆又道:“你考完试了是不是?什么时候回来?帮忙照顾一下央央,不然我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外婆一个人又要照顾重伤的儿媳,又要照顾年幼的孙女,实在是捉襟见肘。
司桐想到明天要去郁家老宅吃饭,心想中午吃完饭就立刻赶回家。
“您别着急,我明天就回去,最迟晚上到家,您先请个护工帮忙照顾舅妈。”有人帮衬一下,起码外婆能多腾出点工夫照看央央。
她这话刚说完,听见旁边传来郁寒深手机震动的声音。
司桐一惊,生怕郁寒深说话的声音被外婆听见,深更半夜,留宿男人家里,以外婆保守的思想肯定难以接受。
不想让老人生气,司桐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顺手带上门。
安慰了外婆几句,才挂了电话,然后打开订票软件看高铁票信息。
卫生间外。
郁寒深看见郁盛德的号码,眼眸微微眯起,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
“老三,你赶紧给知珩那死小子打电话,再不管他就翻天了!”郁盛德气得要命。
“今晚不知道发什么疯,差点掐死涵涵,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顾。”
“要不是当时旁边有人,只怕今晚就要一尸两命了!”郁盛德真是恨得咬牙切齿。
郁知珩从小就爱跟在郁寒深身后,郁寒深年长十岁,而且自小就比同龄人稳重成熟,郁知珩受他影响,从小也一直懂事明理。
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出格,就是高三那年交往的女朋友。
之后这几年,每次做混账事,也都和她有关。
郁盛德不得不怀疑,郁知珩这次发疯,是不是也和那个女孩有关。
“他开车跑出去了,开那么快,交警跟后面都追不上,你赶紧打他电话叫他停下来,别出事了。”
毕竟是亲儿子,郁盛德生气归生气,还是担心儿子的安危。
郁寒深眼眸沉厉,挂了电话,拨出郁知珩的号。
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听,郁寒深立马听见发动机急速运转的轰鸣声。
“郁知珩,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他沉声开腔教育:“是不是这些年太放纵你了?让你越来越不知分寸。”
郁知珩满脑子都是司桐和郁寒深拥吻的画面,他只觉心脏每跳动一下,都有强烈的痛意从心口辐射至四肢百骸。
“小叔。”他死死盯着前方的路况,眼睛充血,手狠狠握紧方向盘,筋脉暴起。
“我问你,你当年不救她,真的是因为她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重要,还是你当时就存了私心?”
“你说!你当时是不是存了私心?!”
郁知珩怒吼着重复一遍,他这一路回想了很多,那年高考前一个月,司桐出事之前,他带司桐去过郁家老宅。
离开的时候被小叔看见了。
是不是,是不是小叔那个时候就看上了她,故意袖手旁观,迫使他和司桐彻底分开。
如果司桐没有坐牢,他不会和她分开,就算她骂他打他,他也不会离开她,更不会生出娶秦思涵的想法。
最起码,他和司桐不会走到今天这种无法挽回地步。
郁寒深听见侄子的问话,眉头皱得更紧。
捏了捏眉心,听见手机里轰得越来越大声的油门,郁寒深放缓了语气,“我当时确实有私心。”
他的声音,如往常一样稳重温和:“那个女孩子杀了人,哪怕只是防卫过当,身上也背了人命,已经配不上你,我不出手,也是想借她坐牢的机会让你淡忘掉她。”
“知珩,郁家没有门当户对的要求,但最起码你要娶的女人应该身世清白。”
郁知珩听明白了郁寒深的意思,忽然哈哈大笑,笑容疯狂。
“身世清白?”他怒声质问:“那你呢?你要求我娶身世清白的女人,你自己呢?”
郁寒深视线注意到卫生间门口的白色倩影。
他的目光柔和了几分,稳稳开腔:“我自然也是一样。”
“好,好,你……”
郁知珩的话说到一半,郁寒深听见手机里忽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紧接‘嘭’一声巨响。
通话被掐断,郁寒深面色一沉。
意识到出事,他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