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星文的几句问话,如同锋利的刀刃,精准无误地划开了贺康城内心深处那层努力维系的薄纱,将那些他极力想要埋葬在记忆深处的往事,无情地拖拽至了光天化日之下。
贺康城的脸上瞬间被一层难以言喻的痛苦所笼罩,他缓缓低下头,仿佛是在逃避这突如其来的情感风暴,眼眶中积聚的泪水终于不堪重负,沿着他略显沧桑的脸颊滑落,最终无声地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每一滴都承载着过往的沉重与无奈。
他紧咬牙关,生怕自己失控的抽泣声会惊扰到一旁的儿子,更不愿让儿子看到自己如此不堪一击、脆弱不堪的模样。
短短两日时间,贺康城仿佛经历了几个春秋的更迭。
他原本那风度翩翩、意气风发的形象,在这突如其来的情感冲击下迅速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肉眼可见的颓废与苍老。
他的背脊不再挺拔,眼神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的疲惫与无尽的哀伤。
贺星文目睹着父亲这一系列的变化,心如刀绞,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父亲深深的疼惜与无助。
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做些什么,却发现此时的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切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了一抹温柔而微弱的声音。
那是习如心,她似乎也被外面的动静所牵动,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一只手紧扶着床沿,另一只手则轻轻搭在胸口,试图平复自己因激动而略显急促的呼吸。
她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声音,尽量让它听起来平和而温暖,对着门外轻声呼唤:“是老三回来了么?”
贺星文听到屋内传来那熟悉而又略带沙哑的声音,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他轻轻地推开门扉,快步踏进了屋内。
屋内光线柔和,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淡淡忧伤。
他快步走向床边,只见习如心正费力地想要坐起身来,脸色苍白,双眼因长时间的哭泣而显得红肿不堪,平日里精心打理的发髻此刻也略显凌乱,几缕碎发贴在脸颊上,更添了几分憔悴。
“娘亲,您别动,我来扶您。”
贺星文连忙上前,用双手轻轻环住习如心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将她重新安置回床上。
习如心她紧紧抓住了贺星文的手,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星文,真的是你,你回来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对儿子归来的喜悦与对女儿现状的担忧交织在一起的情感。
“星文,你告诉为娘,有关莲儿的传言究竟是谁传出来的?她那么善良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有人忍心如此中伤她?他们为何这般看不得莲儿好?”习如心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与不解,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如此恶毒,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贺星文闻言,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的眉头不禁紧锁起来。
都这时候了,娘亲竟然还觉得贺莲儿是被冤枉的!
但他还是尽量保持冷静,耐心地解释道:“娘亲,您先别急,这传言确实是从凌云宗和青灵宗传出来的。不过,我相信这两大宗门的宗主不会无中生有,他们既然亲自发出了通告,那必然是有其根据的。当然,我也会亲自去调查此事,确保一切都没有误会。”
听到贺星文的解释,习如心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但她还是忍不住小声呢喃着:“凌云宗……青灵宗……”这两个名字在她的脑海中反复回荡。
习如心听闻青灵宗元宗主的态度,心中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深知元宗主与贺容儿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份偏袒与偏见早已不是秘密。因此,对于元宗主所发布的关于莲儿的传言,习如心自然是不敢轻易相信的。
转而想到凌云宗,习如心的眉头微微一皱。
凌云宗,那可是他们二儿子贺天宏的师门。
她深知凌云宗的宗主公正严明,断不会轻信谣言,更不会随意发布对他人不利的通告。但如今这突如其来的传言,却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一切。
难道,真的是有什么误会?还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意图借凌云宗之名行不轨之事?
正当习如心心中思绪万千之际,屋外的贺康城突然推门而入,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疑惑。
一进门,他便直奔主题,向贺星文询问起贺容儿的行踪来。
“星文,你之前不是给我们传信说,贺容儿这个月会去凌云宗么?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她是不是就在凌云宗?”
贺星文心中虽有不愿,但面对父亲的询问,他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如实相告:“是,容儿确实在凌云宗,而且至今还未离开。”
此言一出,习如心和贺康城仿佛同时被点醒了一般,两人不约而同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就说嘛!”习如心愤愤不平地说道,“定然是贺容儿因为嫉妒莲儿,这才编造出这样的谎言来中伤她。她竟然连两位宗主都敢欺骗,真是胆大包天!”
贺康城也是一脸怒容,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为了报复自己的亲妹妹,竟然做出这种有损门楣之事。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