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着一圈麻布的草帽。他如实回答:“管家给我的。”
“哦。”爱德华明白过来,嘟囔了一句“老家伙”,然后伸手摁了摁余宸明帽顶,说:“这是我妻子的帽子。”
第119章
爱德华这个庄园到处都有生活过的痕迹,和当初余宸明刚搬进云颢的别墅时那种体验完全不同——木头家具有磨损的痕迹,使用的餐具里偶尔有搭配不上的一件,书房里扎窗帘的流苏一头被撸散了,书房架子上放着不少照片——余宸明一个个看过,除了什么终身成就奖啊,总统合照啊等光辉时刻,还有不少生活照。比如不知道多少年以前的圣诞节,他蹲在壁炉前和一个红头发的小孩说话;那小孩应该是只有十岁出头点儿的威廉。
友人,家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女人:小个子,黑头发,亚洲人的面孔——她很少在照片上开怀大笑,唯一一张,是穿着轻便婚纱,和年轻爱德华一起躲避朋友发射彩条的婚礼合影。她大笑起来的时候鼻子都皱了起来,看上去和其他照片里的她判若两人。
那张婚纱照不是摆在书架上,而是装裱好了挂在墙壁上,人们进书房来,第一眼就能看到——那真是一张非常、非常美的结婚照。
余宸明捧着手里的玫瑰,迟疑了片刻,问:“你的妻子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爱德华又剪了几支玫瑰。他把剪刀放回工具箱里,说:“林琳她......她很安静。我年轻的时候喜欢派对,数不尽的朋友,喝酒,飙车,赌场。她统统不喜欢,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他指了指身后茂密的小花园,“前一个老园丁教她种的,有时候我回家,就看到她戴着帽子,站在花园里忙来忙去。”
爱德华顿了顿:“刚结婚的时候,她会来问我,能不能帮忙去搬肥料,帮她剪剪够不到的枝叶——”她完全可以找管家帮忙,但她还是会来问,“我要不在宿醉,要不在赶下一班飞机,拍戏,派对,任何地方,所以总是会说,下一次吧,亲爱的。”
然后?然后他的妻子就不会再来问他了,再往后,就只剩下这空空的的小花园了。
爱德华又把视线移回帽子上;记忆里的帽子是新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就连那一圈麻布都洁白得像是绕在天使脖子上的布条。但现在,他才发现,这只是一顶有些陈旧的草帽而已。
在妻子意外去世之后,他就基本把这个庄园封存,这些年过来住的次数屈指可数。管家和园丁虽然一直都在很好的打理这里,但同时也为了他能再多来看看,把曾经经常使用的私人物品都收了起来——直到这次,因为余宸明来疗养,庄园才好像重新启用起来。
爱德华似乎是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却没再说下去,而是望着阳光下的小花园陷入了沉默。余宸明这时候才辨认出,书房里那张结婚照,好像就是在这个小花园拍的——花朵不一样了,布置不一样了,但是远处的山还是一样的。
照片里的人仍然年轻,但是留下来的人却已经两鬓染白。
虽然爱德华什么都没说,但是那些悲伤和怅惘仍然像是潮水一般淹没余宸明的胸口。或许正因为曾经如此逼近死亡,所以此刻他的感受更加复杂......有时候死亡对于爱来说着实太过残酷,以后不再有未来,更遑论如果。斯人已逝,对于曾经那份情感的质问、挽留与渴望,爱德华统统都不再有机会了。而时间消磨一切,将记忆留在老旧的照片、磨损的草帽,以及年年岁岁都不相同的小花园里。
爱德华用毛巾擦掉额头上的汗,转过身,看见余宸明红了眼睛,忍不住又压了压小孩的帽子,说:”哭什么,都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你可不要吃当年我——“本来想说,不要吃我当年吃过的亏,但觉得不合适,于是改了话说,”你可不要找像我年轻时候那样的混蛋。“余宸明缓慢思考了一下,恭维道:”你年轻时候比云颢帅。“爱德华满意地哼哼了两声,拍了拍小孩的后背;不管怎么说,云颢还是比当年的他强一点。不过这话他永远都不会说出口,毕竟云颢那可是欠着余宸明一条命,两次进手术室这事儿,他可会一直记着!
他跟余宸明往回走,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慢吞吞的,步子很慢——余宸明还以为他还在沉浸在追忆的伤感中,刚想再安慰安慰,就听到对方忽然开口:“其实,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年轻alpha,长得也没比那小子差到哪里去,正好你在这儿,要不过两天——”
余宸明瞪圆了眼睛,意识到眼前这双鬓染了点白、但仍然蝉联外网投票最想嫁的男人第一名的黄金单身汉,居然想给他搞什么相亲——他捂起耳朵,蹭地一下跑走了:“啊啊啊我现在还是已婚呢!”
爱德华那身板比他硬朗,追在他后头:“那有什么!你还小,多见识几个,说不定就——”
余宸明一路逃窜,但不敢跑太激烈,没跑几步就喘,遇到正好出来喝水的阿尼多斯,赶紧跑到人后头钻进了房间了。阿尼多斯听到了爱德华的话,很自然地也回头:“你喜欢alpha吗?我也认识好几个不错的——你喜不喜欢女alpha啊?哎,我女朋友的前队友特别好......”
还好孟理有点良心,帮着拦了拦,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