屉里拿出来,放在掌心里看;有一次不小心被孟理撞到了。
孟理在楼下吃完饭,洗过手,进来在他床头抽了张纸擦手,看小孩还紧张地要藏,往身后藏这不是又要动肩膀,赶忙说:“藏啥,看都看到了!”
余宸明这才抽回手,戒指抓在手里,放在被子里头,好半天才慢吞吞地问:“那天我......要戒指的时候,是不是特别难看?”
自己干过的事儿当然是记得的,但又哭着告白又要戒指,结果把伤口撕裂疼得要死要活——想起来还是无地自容的羞耻。
孟理坐下,从水果篮子里掏出个橘子,开始剥皮。“你这不难受着,能理解,”他心想,不能理解的是你对象,看着真是铁石心肠;要他看小孩可怜兮兮地哭成那样子,别说戒指,就是天上星星,他都得想办法撬下一颗来。
但余宸明这些日子也慢慢想明白了,云颢为啥要那么做:男人是真的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在道歉,在弥补。不把戒指给他戴上,是在等他自己做决定,是戴上,还是放下。
可这一下就给他重新燃烧的爱恋又泼冷了。爱德华这些日子过来也和他说过,让他放心疗伤,之后会把他接到别墅好好做康复,至于他和云颢......正好他忙,你们俩都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好好认清感情。尤其是你,要是觉得想法淡了,要离婚,他二话不说全力支持。
余宸明能拒绝吗?当然不能。去维纳斯公司之前本来不就是这么商量的?更别提当时还在的余呈韬用力点头点的,感觉都快把脑袋扯下来了,临走前还抓着他的手,没少明里暗里说云颢的坏话,感觉就好像给他肩膀一枪的不是那个黑衣人,而是云颢自己一样。
大家的关心情绪他完全能理解,但是......余宸明欲哭无泪:这不就像是他刚确认自己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别人又来劝分,说别再执迷不悟喜欢骗身骗感情的渣男,而他那么一捋,哎,还真别说,他居然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而云颢这些天来陪伴他的时候,也绝口不提这些事儿,只是问他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他会找点东西吃,偶尔还会在旁边休息一阵,也不去沙发,不去隔壁房间的床,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睛下印着淡淡的青黑。
余宸明看着云颢的这张脸,想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说是给他时间冷静下来想想,但对云颢又何尝不是。半夜一动,不小心又压到伤口把自己疼醒,余宸明会憋着泪,控制不住地往坏的一面想:肯医生都说了,他恢复慢,还对各种药物过敏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他第二性别被人工诱导转变后带来的一些后遗症。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明明每天没少锻炼,又基本健康饮食,怎么会经常感冒发烧——如果因为这个原因,伤口没能正常痊愈,以后不能再唱跳、又天天生病......云颢会觉得他是个麻烦吗?
白天起来,脑袋清醒点的时候,他当然知道云颢不会——但是人在难受的时候,心里难免也脆弱一点。
爱德华很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等余宸明能自己主动吃东西,不再需要靠点滴补充身体所需营养能量的时候,他就准备给小孩办出院了。
能搬出医院当然是好事,医院里来来回回那点景色他早就看厌了,但是他要搬出去——就意味着要和云颢暂时分开的时候要到了。
云颢也是当天回来的时候,才听说爱德华第二天就要给小孩办出院手续,可谓是雷厉风行,招呼都不打一个,但凡他回来晚点,可能见到的都是一个空病房了——他进病房,孟理和柠柠都忙着收拾东西,病房里空空荡荡,只有余宸明;而小孩正冲着窗外的景色发呆,听到动静,转过头来,一见是他,就愣住了。
云颢觉得出院有点太早了,看余宸明似乎还没康复到那种地步。可医院毕竟是公共设施,相比较而言,爱德华的住宅里会安全许多,条件也不会比医院差到哪里去。他们最近的调查步步紧逼,也说不准对方会不会干出狗急跳墙的事来——阻止的理由能说出千千万个,事实是,只是因为他不舍。
他走到余宸明身边,问他今天觉得怎么样,吃药了没,什么时候准备出院,都安排好了吗?余宸明都一一回答了。
余宸明心情不好,长长了的头发在枕头上蹭得乱糟糟的,翘起的地方像是垂下的小耳朵,云颢便伸手压了压,没想到余宸明忽然伸手抓住了他胳膊,可怜巴巴地问他:“明天,你会来吗?”
云颢手指下意识地一握,但面上仍然是平静地摇了摇头:“明天一早,我要飞B国。”
余宸明瘦得尖尖的小脸立刻就垮了下来,云颢刚准备说些安慰的话,就听见小孩说:“都要走了,你都不说一声——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云颢斟酌了一下这个“回来”的意思,回答道:“等你......准备回国的时候吧。”
余宸明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这也太久了——爱德华至少得等他痊愈了,才会放他回国吧。这伤痊愈不得一两个月的?他嘴巴一撇,不高兴地问:“那我情热期的时候怎么办?”
云颢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这受着伤呢,就算他情热期真的开车去闯爱德华家大门,他也没法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