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秋嬷嬷刚把裴太医送走，青松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入内，后衣领却是这时被秋嬷嬷揪住。
“你进去干什么？”秋嬷嬷不甚满意地看着他。
青松满脸疑惑：“进去看看夫人呐！”
秋嬷嬷“啧”了一声，“国公爷在里面，你去干什么？走，随我去烧点热水，夫人和国公爷都辛苦了一夜了，有你什么事？”
青松：“……”
青松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跟着秋嬷嬷走了。
此时，营帐内。
姜婉宁看着战洵夜这个不对劲的状态，瞬间清醒了许多。
她伸出五指，在战洵夜面前晃了晃，目光沉静道：“战洵夜，你看着我，我是真的，我没死，也没受重伤。”
战洵夜循着她的声音望了过来，他睁着眼睛想要辨认，但最终目光却被空中挥动着的，如玉般的手指吸引了过去。
他伸手将其包在掌心，点了点头，像是在附和，却又像是在提醒自己：“我知道，你是真的，是真的。”
姜婉宁：“……”
看着他这个模样，姜婉宁心底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战洵夜这是多怕她出事，才会变成这样。
感觉他已经有些神经错乱，模糊幻想和现实的界限了。
若不及早干预，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姜婉宁坐正了身子，将那只被他捉住的手抽了回来，然后重新捧着他的脑袋，正视自己：“你看着我。”
战洵夜伏在床边，目光按照她的指示看了过来。
可看着那双眼睛，姜婉宁却觉得无论如何都不对焦，不知道他眼睛里现在看着的画面是如何的。
姜婉宁不再犹豫，捧着他的脸，用力捏了捏。
“嘶”的一声，疼痛感似乎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姜婉宁便开始说：“你想象中的我，会这样捏你吗？”
面前的人似乎有些犹疑，过了片刻，战洵夜才摇了摇头，有些悲伤：“不会。”
她与自己并不亲近。
就算是女儿身，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若不是因为自己，她跟着他回京，或许就不会发生被火烧宅子的事。
还有……被二皇子掳走。
火烧宅子……烧死？
掳走……身亡？
战洵夜忽地双手抱头，闭上眼睛，拼命摇晃着脑袋，似乎想将那些画面从脑海里赶出去。
——被烧死？还是被杀死的？
——不知道！
——不记得！
但要报仇！
战洵夜忽然瞬间迸发出一阵汹涌的杀意，他反手握住在他双颊两侧的手腕，同时翻身扑了上去。
一时间天旋地转，逼仄的床铺上，瞬间压了两个人。
战洵夜把姜婉宁的手，压在脑袋两边，俯身低下头来。
但与此同时，眼前之人熟悉的气味，却又让他疑惑起来。
敌人怎会有这种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气味？
他有些发懵，但却弯腰低头，在她脸颊耳边，如同只遵循本能的动物，低嗅寻找起来。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姜婉宁目光震动：“……战洵夜！”
声音也这么像。
战洵夜嗅闻的动作渐渐停止，他转过头去，看着那双发出声音的唇瓣。
目光逐渐燃起了火苗。
想……亲。
但不被允许。
战洵夜又嗅又闻之后，才渐渐确认面前的人不是敌人，是可以让他觉得安心、舒服的港湾。
但他暂时还不想放弃，只拱着热烘烘的脑袋，在她脸上来回逡巡，像是巡视领地。
目光也总是忍不住往她的嘴唇上瞟。
“战洵夜。”姜婉宁忽然开口道，“是不是我现在做点不是‘姜婉宁’本人，才会做的事情，你才能清醒过来？”
闻言，无法思考的战洵夜，似乎在短时间内无法分辨这句话的意思。
但他又急于想要听懂，只能皱着眉追着她的嘴唇，似乎想要通过眼睛来分辨。
战洵夜握住她手腕的力度渐渐松了。
姜婉宁不再犹豫，抽回手，便捧着面前之人的脸，咬上了他的薄唇。
尖牙划过柔软的上唇，随即而来的是阵阵战栗，直冲天灵盖。
战洵夜浑身僵硬了一瞬，接下来几乎是循照本能一样，反压了上去。
姜婉宁的手腕重新被他抓在手中。
他脖子向前抻着，渴望得到更多。
……
不知过了多久，“咚”一声，战洵夜再也支撑不住，率先晕了过去。
脑袋重重地砸在她的肩侧，姜婉宁深吸一口气，将压在她上方的大块头掀了开来，然后才朝外面喊道：“秋嬷嬷。”
不一会儿，秋嬷嬷便在外面应声：“夫人，我进来了。”
姜婉宁等她来了，才指了指被她掀翻在地上的战洵夜，说：“在旁边再搭一张床，找两个人，把他搬到床上去，顺道叫青松过来，给他擦擦身子，换身衣服。他满身血污，臭死了。”
“是，夫人。”秋嬷嬷应声时，抬头瞥了姜婉宁的嘴唇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