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阳太安城,皇宫书房。
赵家天子看着从北凉传回来的急报,嘴角挂着淡淡笑意。
旁边,一位身着大红官袍,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静静候着,
此人正是离阳文官之首,内阁首辅张碧眼——张巨鹿。
赵家天子将目光从密报上收回,抚须而笑:
“好啊好啊,北莽和蒙元蛮子的百万骑兵终于南下了,”
“此番正好来一个一石二鸟,”
“既能帮我离阳除去徐晓和谢知恩这两个心头之患,”
“还能消减北莽的军力,果然是天佑我离阳。”
从离阳完成春秋一统以来,
异姓王徐晓,就一直是离阳的心头之患,
离阳两任国君,都将除掉北凉当中,一大军政要务。
当年的京城白衣案,
就是一个很显而易见的例子。
可惜,那次未能成功,北凉王妃吴素竟然强行突破到陆地神仙境界,以剑仙之资,强行突围出去。
谋划此事的离阳先帝,
原以为徐晓知道这件事之后,会纠集北凉军闹事,
没想到,徐晓愣是呆在北凉一声不吭,到现在也没提这件事。
不过,即使如此,
赵家天子还是认为,北凉一日不除,他赵家的皇位就一日不得安心。
而现在,
这个机会已经来了,
北莽和蒙元南下,进攻流州和北凉,这不是天佑离阳是什么?
“陛下?”张巨鹿眉头微皱,担忧道:
“北莽和蒙元此次南下,纠结了足足百万大军,”
“可见两国觊觎我离阳中原的野心之大,万一北凉和流州那边出了差池,”
“整个离阳中原,恐怕即刻便陷入战火,”
“要不要让镇守两辽的顾剑堂出兵相助?”
赵家天子笑着摇了摇头:
“放心,徐晓的三十万北凉铁骑,号称北凉铁骑甲天下,”
“那流王谢知恩的流州铁骑,”
“最近不是也以少胜多,接连击败了南庆和北莽联军吗,”
“我看,这两位异姓王的实力很不错,没这么不堪一击。”
张巨鹿在心底微微叹息一声,
这位赵家天子,虽然在其他方面没什么可以指摘,
但是,却完全继承了先帝的帝王心术,
一门心思,全部放在了平衡百官,收归权力上面。
张巨鹿沉声规劝道:“陛下,这恐怕不妥吧,”
“北莽和蒙元毕竟是举两国之力南下,那流州和北凉终究是弹丸之地,万一我离阳西北门户被破,”
“百万铁蹄南下,届时如何是好,”
“还是要早做打算为妙。”
赵家皇帝有些烦躁,不悦道:
“张首辅担心这个作甚,”
“就算他北莽和蒙元攻破北凉和流州屏障,”
“顾剑堂统领的四十万两辽兵军难道是吃素的?”
“那再靖安王的二十余万青州水师,燕剌王赵炳的三十万南蛮步卒,包括其他藩王大小势力,”
“届时就算北莽蒙元联军攻破西北,必然也是元气大伤,”
“岂不正好被我离阳所吞?”
张巨鹿硬着头皮道:
“我中原如此隔岸观火,”
“难道就不怕徐晓和谢知恩一怒之下,主动将北莽和蒙元大军放进来?”
赵家天子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道:
“放心,他徐晓不敢,”
“他要是做出如此冒天下之大不讳的事,”
“恐怕十几年前那场白衣案,他就做了,”
“至于谢知恩,”
“一个能救逆流城数十万百姓的人,他同样不忍心让中原生灵涂炭。”
张巨鹿听完,沉默了下去。
……
青州,靖安王府,
一位身着黄大缎藩王蟒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中年人,手捏佛珠,
默默听着堂下死士谍子的汇报。
“……如今北莽和蒙元大军,已经开始南下,”
“……不久前,抵达北莽南院边境,”
“流王谢知恩已经亲率大军前往阻击。”
“北凉和流州,如今已是乱成一锅粥。”
靖安王赵衡放下佛珠,嘴角微微翘起,
这谢知恩小小年纪,手腕和魄力已经达到极致,
可惜,太过招摇不懂藏拙,
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得死在流州咯。
赵衡那张慈眉善目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随即低声道:
“传令下去,让青州水师加紧吸纳青壮,”
“同时囤积兵甲和粮食,”
“届时,等流州和北凉一败,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刻。”
堂下死士低声应了一句,快步退出了靖安王府。
……
西楚旧地,神凰城。
一袭青衫,儒雅随和的中年儒生,立在城头之上。
如果姜妮在这里的话,
一定立马就能认出这个中年儒生的身份,西楚棋待诏——曹长卿。
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