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还没来得及反应,谢瑾已经用头轻轻地蹭着她的脖颈,“阿姐,你真好。”
听到阿姐二字,清音紧绷的神经突然就松了。
她没好气地用手胡乱地抓了他的头发,“臭小子,还不赶快放开我。”
谢瑾知道还不能急。
只得不舍地放开了清音。
谢瑾病了的这两日。
书院也迎来了老院长的回归。
在听到谢瑾被逐出书院之后,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一丝错愕。
他捋着白须叹了一口气,“叫副院长来我那一趟。”
“是。”
钱通听到老院长回来了,还没来得及动作,便有人过来说院长有请。
老院长其实不太管院里的事,平时一个人独居在后山竹园里。
这竹园除了平时打扫卫生的小厮,来的最勤的应该就是谢瑾了。
当然。
这个事自没有其他人知道。
钱通过来的一路还忐忑地想这老院长估摸会发很大一通火,没想到他却笑着说,“坐吧,最近远游到一村子的时候,碰到一种他们自己栽种的茶,虽味道有些粗糙,但味浓清香,你尝尝。”
钱通微微施礼,坐下去端起茶杯细细嗅了一下,然后慢慢抿了一口,“确实如恩师所说一般,味浓清香。”
老院长闻言只是笑笑,又问了一些书院的情况。
在听到谢瑾被逐出书院之事,也只是淡淡点头并未置评。
这下轮到钱通有些摸不准了。
到底对谢瑾是看重……还是不看重?
老院长听完,便站起身朝后面的书架走去,钱通连忙跟上。
“这个你看看。”老院长抽出一节竹筒,递给钱通。
钱通虽有些疑惑,但还是把里面的纸拿了出来,展开,刚看到第一行,他便觉的心神一震,等看完,脸上已经是震惊又狂喜,“恩师,这份治国策是何人所作?”
老院长瞥了一眼,“写的很好?”
“何止是好,简直是太好了。”钱通激动道。
他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抱负,也有经纬之才。
可惜,
这世道容不下。
于是,他收敛才华,把自己困于这书院,而后慢慢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老院长轻轻拍了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你还记得,当初我找你过来当师长的初衷吗?”
钱通面上涌上一丝窘迫。
他自是记得。
可记得又怎么样?
他所做的那些努力,最后还不是都被打回了原形。
“钱通,当年之事,确实是他们对不起你,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要把自己困在那件事里吗?你讨厌谢瑾,只不过是因为他太像当初的你了,对吗?”
“钱通,这一次我相信你一定能夺魁。”
好友拍着他的肩膀一脸自信。
是啊,他一定可以的。
还是少年的钱通,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当揭了榜,他从第一个名字找到了一百八十九位。
都不是他。
他不信,大闹,于是被打断了腿。
他又三年三年又三年。
可那一百八十九位的位置总是容不下他的存在。
后来,他不考了。
变得浑浑噩噩的度日。
却有人告诉他,他不是没中,只是被替了。
他想讨回公道,可这公道太难了,难得他还没迈出一步便夭折了。
钱通狠狠地捏住拳头,而后又松了松,最后颓败地垂下了肩。
老院长也知当年那事确实是钱通受委屈了,可这委屈又不是谢瑾给他的,他又何故于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是的,在他眼里,谢瑾不过是一个孩子。
还是一个能写出一篇经世之才的治国策论的孩子。
而被老院长当成孩子的某人,正抱着清音的手臂撒娇,“阿音,我这次要出门好久。”
久到他都不想出门了,
为什么考试不能在镇上。
想到乡试过了还要去京城。
他更心塞了。
不行!
到时候得把阿音也带去。
清音无奈地用手把他推开,“你别抱,我还要收拾东西呢?”
真的是。
从病了开始这人就跟牛皮糖似的,总要黏在她身上。
小时候也没见她这么黏人啊!
真是应了她那句,越长大越回去了。
谢瑾低头咳嗽了几声,抿了抿格外殷红的唇,“阿音,我还没好,要不再过两天出发吧。”
清音皱着眉头,言辞拒绝,“不行!你现在出发过去,刚好还能休息两天,提前适应那边的环境。”
更重要的是,这路途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要是在路上耽搁一些,误了时辰可后悔都来不及。
明年开春就要会试了。
这次错过,可又要等三年。
见没有转圜的余地,谢瑾只好闷闷地坐到一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清音忙上忙下。
他也不是不想帮忙。
只是,帮忙把自己送出去。
不要,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