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医保”,什么“报销”,反正听不懂,霍随全都过耳不过心。
他的关注点放在了“游手好闲身无分文”这八个字上。
像是被踩中了小尾巴,霍随颇有些不服气地扬着下巴反问乔九缨,“游手好闲怎么了?说明我淡泊名利清新脱俗。”
乔九缨“哇”了一声,“在赌坊里清新脱俗?”
“你懂什么?”
霍随据理力争,顶着一张勾魂摄魄的脸,露出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来。
“我不过是跟几个好友闲暇小聚罢了,说什么赌那么难听,世家子的事儿,能叫赌吗?”
刚说完,霍随就有些懊恼,他跟个疯婆子理论什么?
思及此,他又凶巴巴地来了一句,“以后我的事你少管,记住没?”
乔九缨一手挠猪,一手挠头,“记是记住了,就是想不起来。”
霍随:“……”
霍随莫名心塞。
这疯女人好像是冲他来的,每次一张口总能精准踩在他的哑穴上,堵得他说不出话。
那更不能留了。
“总之,我不管你们乔家有何目的,只要我不承认,这桩婚事就做不得数。”
言外之意,让乔九缨哪来的回哪去。
乔九缨沉默过后,大喝一声,“翔子,上!”
霍随正一脸懵,就见那只身上打着蝴蝶结的黑毛猪前爪做了个疾跑前的刨土动作,眼瞅着就要朝他飞扑而来。
他顿时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乔九缨!你要干什么?”
乔九缨平静地冲他一笑,“做售后服务啊,大爷不是对我不满意么,我们翔子负责安抚客户的情绪,要是安抚完,您还不满意的话……”
她说着,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块早早准备好的砖头对着霍随的脑袋跃跃欲试,“我这里还有终止客户呼吸的套餐,衷心祝愿大爷能有一次愉快的用户体验。”
“你、你……”霍随颤手指着她,还没等说句完整的话就两眼一翻原地安寝。
望着直挺挺倒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霍随,乔九缨:“……”
——
霍老爷自从得知乔家嫁过来的新娘子是乔九缨后,就一直担心这二人会在新房内打个你死我活。
因此霍随回房时,霍老爷特地安排了自己院里的大丫鬟偷偷跟着,躲在窗外瞄动静。
新房内的一切,大丫鬟偷看得一清二楚。
当看到自家一向无法无天的大爷生生被乔家三小姐那撒泼母猴似的疯劲儿给气晕时,大丫鬟宛若见了鬼,脚下带风,转过身就朝外院飞奔。
外院里,宾客已经散尽。
霍老爷还在满心焦灼地等消息,背着手来回踱步。
霍夫人坐在一旁喝着茶,沉默不语。
和乔九缨的交易,她没在霍老爷跟前提,只说了一句,乔家来的的确是三小姐乔九缨,而非大小姐乔嘉月。
这个消息对于霍老爷来说,简直天都塌了。
他实在想不通,好好的一桩婚事,是怎么做到两家同时把新郎官和新娘子给换了的。
这要是换了俩正常的,他也没话说,横竖都是霍乔两家结亲,该帮扶的他一样帮扶。
可一个是成天招猫遛狗不学无术把他气得脑仁疼的逆子,一个是从小落水伤了脑子从不走寻常路的疯癫小姐。
这俩人凑到一块儿,霍老爷都不敢想自己明儿一觉醒来,家里的房顶还在不在。
叹气之际,大丫鬟走了进来,行礼过后把新房那边的情况一五一十汇报了一遍。
当听到乔家三小姐又是关门放猪又是砖头威胁,生生把大爷给气晕时,霍老爷傻眼了。
霍夫人眼皮一跳,“此话当真?”
大丫鬟忙点头说自己绝无半句虚言。
这下换霍夫人急了。
她那五百两的本意,是让乔九缨想法子安抚安抚霍随愤怒的情绪。
她哪里会想到,乔九缨的脑子这么清奇,竟然放猪拿砖头安抚人。
霍随昨儿才刚被猪撞,本就留下了阴影,今儿再来这么一出,他不气晕才怪。
气得额角突突跳,霍夫人暗骂乔九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就她这么造,霍随醒来必定会闹翻天。
生气之余,霍夫人偷偷瞄了眼霍老爷,却见先前还着急上火的霍老爷突然乐了。
那个逆子气了他这么多年,从来目中无人不把府上规矩当回事,竟然还有人能把他气晕?
宛若捡到了宝,霍老爷的眼神都亮了。
“这乔家三小姐,竟是个妙人儿,果然老话说得好,恶人还得恶人磨,那个逆子,是该有人好好治治他了。”
态度与先前截然不同。
霍夫人从这话里觉出了几分味儿,“那老爷的意思是?”
“堂都拜了,此事已无更改的可能,眼下唯有将错就错。”
霍老爷略作严肃地咳了一声。
“乔三小姐到底是个女儿家,我这当公爹的不好与她多言,你找机会好好安抚安抚她。”
“至于洵儿,等将来有合适的姑娘,再安排相看吧。”
霍夫人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把新郎官换回来让洵儿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