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秦可卿的病情和每日饮食情况都有关注。
以贾蓉在红楼里不堪的表现,能如此就很难得了。
有人说,贾家请来名医张友士给秦可卿看病时,贾蓉连发生死三问,“可治不可治”、“治得治不得”、“有妨无妨”,就是在逼她死。
但沈柠却觉得,那时候,他是做为丈夫对妻子的关心。
以红楼里,他对父亲贾珍的害怕,知道妻子和父亲有染,就更不可能做出气死她的事了。
事实上,秦可卿吃了张友士的药熬过了冬天和春分,病——应该已经好了。
所以她去世的消息传出,才会有‘彼时合家皆知,无不纳罕,都有些疑心’的话来。
也才有秦可卿死后给王熙凤托梦,让她为子孙计,多置祭田。
沈柠觉得,那时候的她,早就因为贾蓉,对贾家有情了。
“我啊?”
蓉哥儿不知道祖母在这一会想了多少,他看了一眼如今也算母亲的尤氏,道:“我要是珠大叔,”他着重申明是珠大叔,“我就两头哄。”
“……”
沈柠略有失望。
贾珠那样子,肯定就是两头哄的。
“不过对于叔婆那一边,要连哄带压。”
贾蓉又道:“或者还可以求助老太太,大房那一边,都是琏二婶子当家了,他们二房,也可以是珠大婶子当家。”
沈柠:“……”
她尽量不让自己翘起嘴角。
进入红楼世界几个月,贾蓉的进步是最让她惊喜的。
“叔婆虽是珠大叔的母亲,但孙儿觉得,她不适合做个当家主母,如果珠大叔只一味的哄着珠大婶子守儿媳妇的本份,对婆婆忍、让、敬、孝,可能整个二房……都不会得好。”
贾蓉觉得,最先倒霉的会是珠大叔自己。
毕竟明年他就要参加会试了。
会试的压力本来就大,叔婆那个样子……,他都怀疑珠大叔的瘦身板,能不能顶得住。
“……珍儿,你觉得呢?”
沈柠到底没压住上翘的嘴角,问向好大儿。
她这一会,还是觉得应该好好管教他。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堕落成红楼里的贾珍。
“蓉哥儿把儿子的话都说完了。”
贾珍也挺为儿子骄傲的。
政二婶子跟他娘不一样,愚钝的很。打的小九九又多,只哄不压……,指定祸害一大家子。
“母亲!”
贾珍表面笑嘻嘻,实际上很郑重的跟他娘保证,“您放心,我们家跟政二叔家不一样。我和尤氏都愿意听您的,儿子不用哄她,她比儿子还孝顺。”
沈柠:“……”
她看了一眼尤氏。
尤氏忙上前,笑得特别甜,“母亲,天不早了,您也累了一天了,我扶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
沈柠拍了拍尤氏扶过来的手,道:“苦了你了,你是因为珍儿,才跟我有了婆媳缘分,孝顺我也是因为珍儿,结果他却连哄你一句都不愿意。”
贾珍:“……”
他说错了??
他娘很疼尤氏,赖家抄来的产业,有尤氏的,有儿子的,就是没他的。
他媳妇也不是那等不知好赖之人,如今把他娘当亲娘似的孝顺呢。
在他和他娘之间,贾珍毫不怀疑,尤氏会选择他娘。
他就说了个大实话。
贾珍可怜巴巴的求助自家崽。
贾蓉:“……”
他爹刚刚也算为母亲在祖母面前说了好话吧?
怎么祖母一句话就……
搞得好像他爹就是路边的狗尾巴草似的,祖母不高兴了就随时踢一脚。
贾蓉难得的同情了一点父亲,“母亲一直在为这个家辛苦。”他只能道:“父亲,您该对母亲更好些,平日里也多哄哄。”
“是是是,我的错!”
贾珍忙跟尤氏打躬作揖,笑着哄道:“大奶奶辛苦了,回头为夫给你捶背揉肩。”
“……”
这话可以在大庭广众下说吗?
尤氏忍不住横了他一眼。
“噗~,这才像句人话。”
沈柠打定主意,要帮尤氏调教贾珍,“去吧,我不用你服侍,今儿你才是最辛苦的,让珍儿给你捶捶背,揉揉肩去。”
“祖母,我去给你和小姑姑背书。”
贾蓉可不想再给他们断官司,忙抱着跟他无齿笑的小姑姑,走在前面。
“嗯嗯,你今儿背什么?”
沈柠丢下儿子儿媳妇,笑着跟上他。
他们这边和和乐乐,荣国府梨香院里,丫环们走路都小心翼翼。
大姑娘的面容太可怕了。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太太都因为她一句醉了,马上老实的醉了。
“都出去。”
元春的话音刚落,丫环婆子们如蒙大赦,忙迅速退远些。
被人扶到床上的王氏知道暴风雨要来,缓缓坐起的时候,眼睛已经红了,“我的酒是有点多了,这才说话没有把门的。”
她不想跟女儿认错。
可是看女儿的样子,她要是不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