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鬟此时自然也不敢惊扰二娘,就在屋外守着。
回了屋中的二娘,此时从一个锦盒中取出一块布料,将那块布料细细拿在手中,又从一旁取了另外两块布料。
锦盒中放的,自然是唐醉留下那团棉线所织成的棉布,而另外两块,一块丝绸,一块细麻布。
二娘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此时目光望着院中,那株杏树下似乎此时站着一个少年。
少年穿着细麻布做成的衣服,吃着杏子,大口吃着,吃的有些急了。
他吃完一个,又从树上摘一个,用袖口抹去杏子上短短的绒毛,也不顾及其它,张口又咬了下去。
少年脸上是满足的笑容,不但自己吃着,还对二娘招手。
“二娘,这株杏树结的杏子好吃,二娘也吃一个。”
那年,他十五岁,她则正好二十二岁。
两人的目光对在一处,那少年的样子渐渐模糊。
二娘的手微微攥紧,那块棉线织成的棉布被她紧紧捏着。
二娘此时眼中似有泪光,恍惚中,透过泪光的影幕,那个少年不小心撞在自己背上,然后又迅速离开。
片刻的温存,仿若划过天空的闪电,又仿佛滚过大地的春雷。
他望着二娘,他不知道,那一刻,二娘心中仿若鹿撞一般,只是表面维持着一种娴静的平静。
二娘不觉心似乎都疼了一下,她看着屋外。他就这么走了,不知道去了长安,此时到底如何。
长安,他现在又到了长安哪里?长安也有这般好吃的杏子,可以让他吃的满足而幸福么?
“青桃,红杏,你们准备一下,我们也去长安。”
“二娘,我们也帮杨叔他们去找杨柔杨虎兄妹。”
红杏脱口而出,旁边青桃嗔了她一眼。
“有人也在长安。”
青桃轻声说着,红杏恍然。最近二娘的变化两人可都看在眼中。
“哦,对,他也在长安!”
“你们两个乱说什么,我只是离开长安太久,想回去看看。长安的那些姐妹旧识,也该再见见了。”
两个丫鬟嬉笑着,二娘也有言不由衷时候。这份言不由衷,可是让两个丫鬟都能轻易察觉。
“二娘,我这就去找福叔。”
“我去唤人收拾东西。”
两个丫鬟跑了,二娘捏着那块棉布,她之前拿着这块棉布问过三叔,他是杨家庶出,负责打理着杨家一块生意,正是江南的丝绸生意。
丝绸从江南经运河,运到长安,再从长安出发,经河西走廊,出玉门。
这就是此时的丝绸之路,自侯君集带兵灭了高昌,这条路线就畅通无阻了。
三叔当时捏着这块布料,只捏了一下,就惊问二娘这是什么,不似丝绸,也不似麻料。
二娘不答,反问他若是这种布料杨家用作买卖,收益几何。
三叔问可不可以专卖,二娘点头。
当时三叔整个人都不知道是站是坐,在房间中来回走了几圈。
三叔走了好一阵,又细细查看了一番,只说若是如此,杨家仅靠此就是泼天富贵。
二娘当时看到三叔年迈的眼中都有光彩,似乎又回了少年,对一切充斥希望。
“唐醉,你到底给我留的什么?”
院中无人,二娘捏着棉布站在杏树之下,那少年望着她,笑的天真,笑的合不拢嘴,笑的口中的杏肉都隐隐能够看见。
她抬手,手指从少年的脸颊穿过,她的手停顿在杏树之下。
“终究放不下,那就去长安吧!”
长安,今日痛痛快快的大吃一顿,就算是出身太原王氏的晋王妃,今日都吃撑的打了饱嗝,那个饱嗝打出来,差些没让她羞死。
长久的教养,让晋王妃对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极其看重。
更何况身边还有自己的夫君和姑子。
还是长乐公主给她解围,说自己第一次吃唐醉做的食物,也打了饱嗝。
晋王妃问,可是当真。
长乐公主笑着点头,拉着她的手,说自然是真的。待这位弟媳,可不同于长孙嫣。
她的出身,家教,修养,气质根本不是出身陇西的长孙嫣可比。
两人有一种发自心底的亲近,同为五姓女,再添同安公主这层关系,能不亲近。
吃的太饱的长乐公主拉着晋王妃的手,在老宅之中遛弯消食,而那边,唐醉早已选好两处花园。
这边距离水井近,可以方便浇灌。而且这处园子在老宅位置比较偏些,并且是单独院落。
唐醉此时已经寻找翻土的工具,晋王倒是好奇跟着唐醉,这对于他很是新鲜。
看他找不到工具,在发愁,晋王说今日也不急,改日他让人送来这些农具。
游山玩水,在女人堆中寻找快乐的这位大唐嫡亲皇子,此时似乎找到了另外一份快乐开心,或许,也只是新鲜。
唐醉叹了口气,此时没有农具,也只能等这位皇子将农具送来。
暮色渐渐近了,晋王的马车才离开了老宅,唐醉送到门口,望着马车走远。
等到马车看不到了,唐醉才回身,此时眼中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