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晚的事,里苏特已经知道你和他的部下相处得并不好了。这使他没办法像养宠物一样轻松对待你,事实上他本来确实是那样打算的。 霍尔马吉欧的猫并不会在乎是谁给它喂食,但他知道你会。里苏特几乎可以预见这是一场无尽的麻烦。你在昨晚不自量力地表达了你只接受他的意愿——但或许你是聪明的,你察觉到他不会把你怎么样。 古怪的是你赌对了。在你的体温隔着袖子传递到他手上的时候,里苏特发现自己微妙地并不觉得厌恶,这很奇怪,摒弃他莫名其妙认为欠你一个人情的模糊印象,你们完全是陌生人。普通人都会因为陌生人的触碰不适,更何况他是个仇家无数的黑ban杀手。 里苏特知道普罗修特的怀疑是对的,你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儿,出现在危险的场地,身上有莫名其妙的伤口,缄默但冷静,即使在昨晚失控的情况下你也没有大喊大叫或者哭泣。 但你又实在太弱了,才刚醒过来就又把自己弄伤,他实在不觉得你能做什么。 里苏特决定不再想你的事,让自己处于被别人影响的状态是愚蠢的。但随之而来的是,他该去你的房间查看你的情况了。本来梅洛尼很乐意替里苏特照顾你,但你昨晚明显地拒绝了梅洛尼的触碰。 他本可以装作不知道,照旧安排梅洛尼照顾你,毕竟梅洛尼对这些得心应手。 这就是狡猾而卑劣的成年人。 但他没有。 银发的男人敲响你房门,你没有任何回应。半晌,他迟疑地拧开门把手,一打眼就看到蜷在床上抱住枕头的你,被子只剩一个角象征性的搭在你身上。你昨天大概真的很疲惫,直到现在还在沉睡,敲门声也没法把你吵醒。 里苏特松了一口气,在门外有一瞬间,他以为你又翻窗离开了。 可他说不清为什么这个想法会让他紧张,如果你离开他更轻松才对。他似乎很担心你的安全,这古怪的担忧与对你模糊的印象如出一辙,让里苏特产生了一点反感,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强行把你塞到他的脑子里。 男人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又在思考你的事,他皱起眉,将房门关上,走向你。 不知道普罗修特看到你这副样子是否会打消疑虑,即使被陌生男人进入房间,你也一无所察。你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透过散乱的红发只能看到一点略带红晕的脸颊。或许他不该对你抱有那么大的敌意,至少你平稳的呼吸是装不出来的。 里苏特垂下眼睛,把被子拉起来盖住你裸露的肩膀。让他来不及回避的是,你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里苏特几乎本能地要在瞬间发动替身,又很快地放弃——你并没有醒。 从你抱着枕头的睡姿来看,你大概有抱着什么睡觉的习惯,所以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手。这习惯小孩子常有,但在戒掉安抚物品之后就会渐渐消失。 看来你还没有戒掉安抚玩具。 你还是个小孩吗,这使里苏特忽然想起遥远的关于家庭的记忆,稳重的大人,天真的孩子,烦恼诸多却安宁平静的小镇,你应该生活在那种环境里,而不是浑身是伤地躺在这。 里苏特额角抽动了一下。 他踏入□□之后就没有和家人联系过了,即使他已经习惯了孤独,但没有谁生下来就是独自一人。你突兀地将他带回少年时期某一个平凡的午后,大人们在客厅聊天,而作为家族里年长的那个孩子,他被勒令呆在房间里照顾弟弟妹妹。里苏特并不喜欢这样的差事,但好在小孩们总是一股脑地使尽浑身力气玩闹,然后像动力用尽的发条玩具一样倒头就睡,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那个年纪的里苏特已经隐隐约约能听懂大人的谈话,他们会在合时宜的时候一起欢笑,也会在饮酒后发生争执。但那天所有人都很沉默,隐隐的叹息和哭泣隔着房门闷闷地传进房间。 里苏特看了看酣睡的弟弟妹妹们,将耳朵贴在门上,就那样突然地踏入了成年人的世界——他听到大人们在小声安慰堂兄,堂兄的儿子被醉酒驾驶的司机撞死了,而逃逸的司机很快就被抓到,却只被潦草地判了几年刑。 一扇门的两边,一边是荒唐的社会,一边是纯真的童年。里苏特正处于中间的位置,他像每个孩子一样以为世界是公平正义黑白分明的,然而被大人们掩盖的丑陋的真实突然被揭露在他面前。 里苏特理所当然地在那个午后产生了这样简单粗暴的想法:如果社会不执行正义,他就来执行正义。 在18岁的时候,里苏特暗杀了那名司机,18岁的他已经知道被社会规训的老实善良的家人是接受不了他的做法的,男人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里世界。 过去的回忆对他来说只是一团揉皱的废纸。 里苏特把手从你怀中抽出来,转身离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