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晚陆行之谈及此事时的讳莫如深,莫非他早猜到了什么?却碍于各种缘由,无法对她明讲?
难道,她要任由欺辱她的人逍遥快活?!
苏烟不服。
*
军营里,霍修染和纪沐尘向陆行之汇报各种事宜。
霍修染:“窦老爷子压着赈灾银两赶往徐州,不日即可到达。不过皇上派了监兵出城,应是有意阻拦。”
所幸陆行之早有预见,派三千精兵护送。
若是中途遭遇“马贼”,甭管是真贼还是监兵,一律按斩。
纪沐尘,“朝堂形势恐怕有变。”
由于陆行之强势的三项举措,朝中的很多大臣惴惴不安,唯恐陆行之手上的刀架到自个脖子上。
一个晚上的功夫,纪沐尘已收到六封“邀请贴”。
应付应付朝臣不是问题。
问题是动静大了,必会引起永康帝的怀疑,不利于接下来的布局。
陆行之蹙眉,“无妨,按原计划进行。”
霍修染和纪沐尘得了命令即可执行。在离去之前,两兄弟没忍住,问陆行之。
“陆兄,嫂子的事......要不要兄弟们帮忙解释?”
探子已来报,苏烟生母的灵牌在丁婉儿手中。
兄弟们能忍到现在,是不想和永康帝撕破脸皮。
不是不敢,是时机未到。
至于配合丁婉儿的纵火之人,大概率是给她香筥的“背后高人”。此人功力极深,回回都能避开探子们的追查。
可嫂
子不晓得这些。
陆行之敛下眸底的晦暗,久久没有接话。
等他回到兰宇轩,已是晌午过后。
暮春的天阴沉,打得院子里的蔷薇花恹恹的。
紫红色的三角梅从墙角探出来,悬在花池的半空中。
池子里的锦鲤跃出咬上一口梅叶,落下时直拍得池水哗哗,池子里的无根浮萍也向远方荡去。
陆行之站在屋外的廊下,深吸一口气。
下一瞬,他卸下紧绷的防备,斜向上的眸子微眯,笑着朝寝卧走去。
“不知夫人今日有何吩咐?是帮你研墨还是伺候翻书?”
屋内没有熟悉的声音回答他。
他走近了,发现苏烟蜷缩在太师椅上,缩成可怜兮兮的一团。
许是不安,她睡得异常艰难,纤细的眉紧皱。
也不知她梦到什么,卷翘的长睫难受地轻眨,眨下一片清透的湿润,从她莹润如脂的面颊滑落。
她的怀里,抱着一床泛旧的、小小的包被。
那是她母亲生前做给她的。
他的心仿若被针尖刺过,压抑许久的怒气刹那间汹涌。
他不禁笑着,细长的眼睛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眸底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畏惧。
他俯下身,略带老茧的指腹抚上她的脸,抚过她微微发颤的泪珠。
几乎就在一瞬间,她蓦然惊醒。
她有些失措,茫然看向近在咫尺的他。
听到他说,
“醒了?”
“正好,我们去把母亲的灵牌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