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袭来,清冽,还有不容人拒绝的霸道。
是那么的熟悉。
头顶传来陆行之的声音,“不怕?”
苏烟摇头,发现自个没有呕吐的迹象,抬手扯去红绸。
一睁眼,发现两人身在云端、穿梭在天地间,脚下是皇宫的红墙绿瓦、大树蔷藤。
地面变得遥不可见,人影都缩成了一小团。
这......
“你何时学会的轻功?”
实际上,陆行之有借助外力,先是踩着屋顶瓦片跳跃,后来变成踩着树梢竹叶。只是他动作极快、身形敏捷,看起来像飞一样。
陆行之笑了,没有解释,微微偏头距离她远些。
“回去把凤冠卸了,恪人。”
这回苏烟没有怼他。
说不害怕是逞强而已,她头回飞这么高,难免心慌,不自觉靠他近了些。
她桃腮微红,悄悄松了手,箍着她纤腰的大掌力道却更重了。
她自然转了话题。
“我们私自出宫不会被人发现吗?”
“我若不想,无人有此本事。”,隔了一会儿,陆行之又道,“上京应只有一人能同我过上几招。”
至于那个人是谁,陆行之没有多提。
很快,陆行之带她来到一处高耸的屋脊,将她放在脊梁上。
苏烟适才发现,这是定国公府。
她和陆行之在藏香阁的屋顶上,苍郁的老槐树恰好遮住两人的身形。
她不敢乱动,往下瞧了一眼赶紧规矩坐好。
从他们的位置往外看,正好能看见兰宇轩——也就是他们的婚房。
苏烟:“既是回家,为何不走正门?”
要如此偷偷摸摸、神神秘秘的?
陆行之坐在屋脊上,一条腿弓着、一条腿随意地耷拉着。
他随手取了她头顶的凤冠,在掌心掂了掂重量,又斜了眼凤冠在她鬓角压出的红痕,问她。
“女人都喜欢口是心非么?”
苏烟:“......嗯?”
陆行之没接着往下说,指向兰宇轩院子里的长廊一角,示意她看。
角落里,月儿拽着一个昏迷的女子,磕磕碰碰往前挪。
她歇歇走走、走走歇歇,耗费九牛二虎之力将其拖进花圃从里。
苏烟看清昏迷女子的面容。
“怎会是......丁婉儿?!”
月儿何时和狐狸精杠上?她俩到底发生何事!
陆行之慵懒地往后仰,漫不经心道,“苏小姐一个月内,害人家痛失两次嫁入豪门的机会。还不许人家报复?”
被点醒
() 的苏烟很快想通,脑补了一段狐狸精想加害她、被月儿意外撞见的戏码。
她很想知道具体的经过,说出来的话却变了样。
“我记得朝她扔石子、害她落水的人可是你。”
陆行之不否认,双手枕在脑后,勾了勾唇角。
这时,一个侍卫呈上精致的香筥。
“此物是丁婉儿留下的。”
香筥用以盛香,是房内常用之物。
陆行之接过香筥仔细查看,发现香筥内有机关,转动开合应另有乾坤。
苏烟,“......要不打开看看?”,又捂鼻离远了些,“你闻就好了。我对尘世尚有眷恋,想多活几年。”
陆行之:“......”
论谋杀亲夫,她倒是在行。
他随手扔了香筥,也不知扔到哪个旮旯去了。
管那香筥有毒没毒,反正不是好东西。
又指向花圃里昏迷的狐狸精,“你惹的事,你处置。”
“凭甚确定是我惹的祸?包公断案也不及你三分,”
苏烟不服。
“说不定是你貌若潘安、俊美异常,她对你‘心生迷恋’,才想要置我这个‘情敌’于死地。”
脱口而出的猜测,谁也没有证据,唯有等到狐狸精醒来审问,方可得知真相。
陆行之剑眉微蹙,却是没计较谁对谁错,只默默颔首。
“承蒙夸赞,某确实生得不赖。”
苏烟听不下去了,对侍卫交待,“将人抬去喜林堂,交由苏二婶处理。”
*
定国公府外,停着一辆明黄色的龙辇。
陡然,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晃了一下。
守候的小太监没看清,只听到龙辇里有东西掉落的清脆声响。
小太监跨上龙辇,发现地毯上躺着一个精致的香筥,外形和乾德宫常用的一模一样。
这种香筥,多盛安神之香,永康帝每每出行都要燃上一二。
“哦,原是香筥掉了。怎么合上了?”
小太监打开香筥。
*
定国公府内,永康帝负手走向兰宇轩。
他的身后,跟着步伐紧凑的曲公公。曲公公手里端着青花瓷盘,盘子里装着醇香的交杯酒。
这一幕被坐在高处的陆行之和苏烟瞧见。
苏烟:“皇上怎么来了?”
陆行之柔和的目光刹那间变得阴寒,如即将出鞘的刀锋,尖锐且锋利。
然,这些情愫很快被他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