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五这日。 一大早,周氏便把玉桂、玉竹喊了起来贴喜字,杜仲、杜衡两个小厮就负责挂红布和红灯笼。 她自己则带着朱文松去了趟萬隆,把定好的点心拿了回来。 待吃过早饭,周氏又吩咐玉桂、玉竹两个将屋里屋外好好收拾一遍,朱文松、杜仲、杜衡三个则负责将三十六抬嫁妆搬到正房西屋里。 季氏带着刘氏上门时,看朱文松搬的有模有样,笑着与周氏道:“日子可真快,阿松长高了许多,阿根明日也要出门子了。” 周氏笑,“可不是,刚定下的时候,我还觉得这日子早着呢......”说着,和季氏、刘氏二人去了灶房,预备明日酒席上的荤菜。 一日就这么过去了。 晚间,趁朱九良洗澡的功夫,周氏便拿了本小册子到了朱九良的屋里。 屋中只燃了一支蜡烛,烛光朦胧。 若不仔细瞧,都看不出屋里坐了个人。 不过,于周氏来说,看不清楚是最好的。 毕竟,她接下来要对朱九良说的事,实在是难以启齿。 很快,朱九良走了进来,看周氏手里拿了本书坐在榻上,惊讶道:“娘,怎么还没去睡?可是漏了什么?” 朱九良刚沐完浴,脸上还有红晕,乌黑的长发散了下来,周氏明明看不大清她的容貌,却觉得她比白日里多了几分娇媚。 周氏在心里叹息一声,那个趴在她怀里喊娘的小女娃长大了。 “娘怎么不点灯?”朱九良说着,已经走到周氏面前。 周氏拍了拍身侧,笑道:“坐。娘有话与你说。” 朱九良点点头,坐到了周氏身边。 周氏摸了摸朱九良的头发,感叹道:“阿根长大了。” “我记得生你的那天,天气很好。你出生后,你爹高兴地围着你转了十几圈,想抱又不敢碰你,怕一碰你就化了。后来......你阿奶骂你爹不中用,连个孩子也不敢抱,你爹这才壮着胆子抱着你在屋里走了一圈。” 说着,周氏就笑了,“再后来,你爹抱你抱习惯了,每日里都要抱着你去巷子里转一转,逢人便说这是我宝贝女儿......” 朱九良惊讶了一下,她真没想到她爹还有这样的趣事。 “你爹,还在咱们院子树下,埋了两坛女儿红,说是等你出嫁的时候,亲自挖出来......” 可人终究是走了。 若是再多活几年,未尝不能喝到他亲自埋下的酒。 如今...... 唉。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 “娘......” “嗐,”周氏眨眨眼,忙笑起来,“等明儿一早我就让杜仲把酒挖出来,咱们一家喝一坛。一坛给小凡他们也尝尝。” 朱九良立刻点头,“好。” ...... 娘俩说了几句贴心话,周氏就把小册子递到朱九良手上。 “这个......”周氏轻声道,“每个新婚的姑娘都会看,你也学一学。” 朱九良看向周氏,问道:“这是什么书?既然要学,怎的不与三百千一道学?” 她这般问,周氏差点一口水呛死,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道:“这个......与那些书不一样,要在成婚前一日学.....” 朱九良听了,哦了一声,翻开手中的书。 “......” “这什么鬼画符?”朱九良吓了一跳,也不要书了,站起身道,“娘,时候不早了,你快歇着去罢。” 看她这般模样,原先还有些臊的周氏,也不臊了,取笑道:“你扔了它,你明日洞房怎么办?”说着,将书捡了起来,重新塞到朱九良的手中。 朱九良拿着这书,就如拿那烫手山芋一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半响,她才红着脸道:“娘,这......这书上的人怎的光秃秃的......” 听了朱九良的话,周氏半响没做声。 接着,又听她嘀咕道:“娘,难不成,成亲的人都要脱了衣裳睡?” 周氏轻咳了一声,道:“也不是每晚都如此。” “哦?” 这一声罢,屋里陷入了诡异的气氛。 周氏就有些待不住了,她咬了咬牙,道:“头一回,身子会有些不适......后头也就好了......你别害怕也别抵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