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转过脸来,“怎么验?
杨贵嫔道:“滴血验亲是什么法子,臣妾还未曾听说过,不知当不当的真。”
玉如冷冷瞧了她一眼:“本宫从前听太医说起过,将两人刺出的血滴在器皿内,看是否融为一体,血相融者即为亲,否则便无血缘之亲。”
“看贵嫔方才对宫务十分了解,怎么竟没做好万全准备?连滴血验亲都不知道。”
皇后抬头看一眼玄凌,“这法子不难,只是要刺伤龙体取血,臣妾实在不敢。”
甄玉嬛心头猛地一震,惊惧无比的目光几乎藏不住。她想到凌云峰缠绵的日日夜夜,心里有无数个念头转过,不能验!
“不能验!”滟容华突然起身反对,她难得软言关怀玄凌:“陛下龙体牵系天下万民,怎可轻易损伤?”
沈眉庄审度着局势,勉强跟着道:“此法在宫中从未用过,谁知真假?嫔妾也不赞成。”
昌敏夫人对着她轻蔑一笑,“那也未必,此法在民间可以说广为流传,臣妾以为可以一试。”
陵容看着玄凌铁青的脸色,柔声道,“陛下,事情棘手,既然要验,反正已经宣六王进宫了,不如就验六王和皇嗣的如何?”
她略一顿,劝道:“终究是臣妾管治无方,待会无论是什么结果,都请陛下保重身体。”
玄凌走下宝座,亲自捧着陵容的手,道:“事情怎能怪你?”
昌敏夫人见不得玄凌对陵容优厚的样子,她左右看了看,不耐烦道:“清河王怎么还没来?”
说起清河王,众人纷纷疑虑起来。
杨贵嫔掩袖皱眉道:“是啊,江福海去了也有一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到?”
“莫不是心虚,不敢来了?”
滟容华冷哼一声,横了她一眼,才脆声说:“咱们申时末到凤仪宫,耽搁这许久,如今已经戌时初,正是天黑路难走的时候,清河王先前害过天花,路上慢些也是有的。”
祺贵嫔正欲说话,江福海回来了。
他脸色苍白,神情惊慌,却故作镇定地通报:“清河—— ——”
众人翘首以盼,却只看见一双镶银丝百草纹靛蓝皂底绣鞋跨进了门槛。
“清河王妃到!”
※
一个时辰前,江福海到了清河王府。
上个月,清河王染上天花,王府里全面戒严,为安全起见,不叫宫里人去,亦极少派人到宫里来。
在这样紧张的条件下,王妃早产生了一位郡主,因为天花之故,还不曾到宫里请安,只是派人去报了消息。
如今堪堪一个月,听说因为清河王患病之故,府中大小事务都由王妃操持,她才坐了二十多天月子,就已经出面主持大局了。
江福海身为凤仪宫领事太监,就算到王府,也多的是人巴结。
他在大厅中坐了没一会,尤静娴就带着几个丫鬟过来了。
江福海知道事情严重性,他也不敢叫太多人知道内情,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请王妃到偏室说话。
“宫里陛下和娘娘都十分想念王爷,府里没有递病重的折子,想必是快大好了,咱家就是特意来接王爷入宫的。”
江福海自以为话说的圆满体面,谁知尤静娴却红了一双眼睛,“王爷不知怎的,身上的脓疮一直好不了,千金的人参吃着,宫里的御医日夜守着,可是却……”
她带着几分哭腔,“王爷虽然身上疼痛,可是神智却还算清醒。我也是没办法了,说到宫里,平白惹得母后娘娘操心——做儿女的不能尽孝,净叫她老人家揪心算什么!”
“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还有太医和宫中秘药,王爷虽然难受些,可是你与他说什么他都知道,”她按了按眼角,擦去眼泪,却按不掉眼底的一片乌青,“我这就带公公去王爷那儿,您有什么话,只管和王爷说吧。”
江福海一进去,就闻见一股子冲天的苦涩药味,走近了,则是一股不好言说的腐臭味。
往日丰神俊朗的六王如今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眼窝深深地陷下去,那股子腐臭味正来自他身上——是没完没了的脓疮发出来的。
江福海心中暗暗计较,六王的天花可比燕王殿下的严重多了。
这也是个人的命,十岁小儿熬得过,身子健壮的成年男子竟好像……
江福海屏住呼吸,先行了个礼,然后将来意说了一遍。清河王面露难色:“本王如今的样子,你也看见了,本王虽然想念母后与陛下,可是如今这样子,实在不方便——等本王好了,一定带着王妃去谢恩。”
他知道江福海向来有几分奸性,又说:“非是本王意懒,就连王妃和小郡主,本王也不敢多见。”他说到这里,突然真心实意地感慨了一句,“本王自病后,全是王妃主持大局,生产前她还日日帮我熬药、清疮,本王对她,实在亏欠良多啊!”
江福海不想听清河王夫妇恩爱的事迹,他只知道,今天必须将清河王带走。
于是索性直接说明:“王爷,咱家也不瞒你了,有人说您和甄才人来往甚密,如今陛下和娘娘正准备问话呢!您最好是去一趟,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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