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觉得身上的确有些惫懒,不过她回去之后便来了癸水,下午便抱着汤婆子午睡去了。
晚间还有齐王成婚的宴会,她得攒攒精神才是。
雕梁画栋,香氤蔼蔼。陵容身着紫绡金地万竹纹宫装款款而来,长长的裙摆,像一条蛇,婉转蜿蜒。
殿内暖融融的,陵容一来,便解了雪白的狐皮裘衣,露出一张清妍无双的脸。她所到之处,周围人纷纷起身行礼参拜。
太后照例没有出席,却叫竹息前来送了赏赐,皇后本来还有不豫,但是一想到太后不管事,自己正好可以将齐王夫妇攥到自己手上,也就不再计较。
宫里开宴,岐山王、清河王、平阳王都来了。
平阳王妃刚刚产子,上报玄凌之后,取名为玄洛,已经上了宗碟。
玄凌还打趣清河王:“六弟,你可要抓紧了。”
“争取在九弟生第二个之前,给府里生个小世子。”
玄清知道最近宫里甄玉嬛发生的事情,可是他鞭长莫及,想叫王妃去宫里探探,王妃却不愿意。
赵王和灵犀在凤仪宫那一个月,他日日寝食难安,生怕别人看出是自己的孩子,下一刻就抄家斩首。
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和玉嬛在一起,也不全然是快乐。
可是,当时玉嬛说好,母亲也说好,自己也觉得好,怎么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万一东窗事发,自己、母亲都只有死路一条,难道当时玉嬛不知道,母亲不知道吗?
他没有怪自己色迷心窍,但是已经将身边的两个女人批判了个遍。
他想,还是王妃好,她出身大家,行事有章法,总归是不出错的。
自己,也该给她一个孩子了。
有了孩子,先前的事情就都过去了,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就会被孩子绑死,安分守己过日子。
“陛下玩笑了,臣弟一定努力。”
清河王谈笑自若地接下话,玄凌亦是十分高兴,这个老六,终于开窍了。
可难得出席大场面的甄玉嬛却脸色惨白。
如果清郎和尤小姐两相恩爱,那么自己又算什么?
她想说话,可是她位份低,坐在席末,支支吾吾说了半天,并没有人听见。
她回头看崔锦汐,去看崔锦汐因为跛脚,身子一边高、一边低,十分滑稽,带出来一点都没面子,也久没什么说话的兴致了。
而最亲近的眉姐姐,此刻却在颐宁宫伺候太后。
甄玉嬛有几分后悔,早知道就不吊着沈眉庄了。
自己刚回宫的时候,比眉姐姐位份高,比她得宠,如今却和她一样是贵人的位份,她一定不会帮自己了。
可是文贵嫔不中用,欣嫔是个缩头乌龟,滟嫔和余容贵人出身太低,不知道自己韬光养晦的用意,早就不往棠梨宫去了,她现在,除了沈眉庄,身边没有一个可用之人。
就连上次侍寝的若红,也自杀了。
真是鼠目寸光,她跟着自己进宫,就该想到有今天。陛下不比寻常男子,就算粗鲁了一点,她也应该受着,怎么能因为侍寝,就自杀了呢?
甄玉嬛想不明白,自己将如此珍贵的机会让给了她,她还这样不识好歹,那么死了也是活该!
席上众人言笑晏晏,独有甄玉嬛一人面色凄苦。
玄清自然也看见了,可是却不好说什么。
他看向自己的王妃,尤氏温文尔雅,颇通诗书,虽然不像玉嬛那样喜爱闺阁艳词,也不像玉嬛那样喜欢把别人的前作署上自己的大名,可是总归来讲,娶了尤氏,他不吃亏。
酒席一散,他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尤氏回了府。
而宫中众人也要及早回去休息,次日一早,齐王和齐王妃还要一早进来敬茶呢。
齐王成婚之初,二人感情还算可以,宫里人都说,少年夫妻恩情足,倒叫玄凌勾起了和纯元的往事。
十二月初,余容贵人上报,说是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玄凌如今子嗣已经十分丰隆,比先帝多出不少。不过余容贵人一向有宠,这又是她头一胎,因此还是晋了位份,封作小媛。
余容小媛叫起来拗口,改封号为“荣”,荣小媛一时风头无两。
她本不是低调的人,吴小仪等失宠的人,看了她只有退避三舍的份。
陵容知道胡蕴蓉为了复出,一直在暗中较劲,而甄玉嬛,也已经被逼到绝路了。
她要这两个人再次不得安宁。
“荣小媛的事情,胡良娣知道了?”
胡蕴蓉最瞧不起出身低微之人,她如果知道一个宫女出身的女子,也和如今的她平起平坐,还不知道多怄气呢?
以胡家的算计,自然是想年后再说这祥瑞之事的,因为时间拖得越长,宫里对胡蕴蓉的歉疚就越多,而且年后大家为了图一个吉利,往往不会细究祥瑞镇邪的真伪。
而胡蕴蓉,她身在后宫,却未必能看地这样远。
但是只要她出来,皇后就一定会盯着她不放,胡蕴蓉也一定不会放过当初叫人揭发她的甄玉嬛。
到时候,甄玉嬛为了自保,就会再次拉人下水,只要进了宫,自己就可以斩尽杀绝了。
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