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还要安排教引嬷嬷和各处宫殿的事宜,敬妃说了几句便匆匆走了。
宫里一时又热闹了起来。
听敬妃说,玄凌自从看见傅如吟之后,便迅速指定了三位秀女结束选秀,如今虽然各人位份还未定,但是凭着玄凌的态度,恐怕又有不少人要使尽浑身解数去攀傅如吟这个高枝了。
这几日敬妃一直忙着新人入宫的事情,陵容寻空说起了予鸿伴独的事情,敬妃却面露几分难色:“实不相瞒,我嫡亲的兄长,正是如今冯家的主事,我也确实有两个侄儿。”
“只是,我大侄儿已经十六岁,刚订了亲事,准备明年成婚,而小侄儿,今年才3岁,比予鸿还小。”
敬妃略一思索道:“若有合适的,也是我们旁支的了。”
旁支,即便陵容愿意,恐怕玄凌也不愿意。
既然冯家两个孩子都不合适,陵容索性也就歇了敬妃处的心思。
是夜,景春殿红烛高照。
陵容歪在贵妃榻上看书,正是“郑伯克段于鄢”这一节,菊清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摘去兜帽,竟然是端妃。
陵容放下书,连忙去迎。
端妃笑道:“怪不得大家今儿都去瞧热闹了,你没去,原来是在这里用功。”
她拿起书,看见题目后,手指微微一颤,叹声道:“我果然没瞧错,妹妹你,才是做大事的人。”
陵容亲自给端妃斟水:“姐姐笑话我呢,这宫里谁不知道姐姐是开国大将齐将军之后?”
“我看书,也不过是想有姐姐一二分的省事罢了。”
提到开国元勋齐将军,端妃修炼的如水一般平波无纹的面孔,终于有了几分鲜活,她少有地提起了齐家的事情:“我没入宫前,我祖父还在,他极是疼爱我。”
“家里的叔伯兄弟也十分和睦,我们几个堂兄弟姐妹,虽不是一个父母所出,但也十分亲昵。”
见陵容目录好奇,端妃解释说:“我们齐家,是在马背上立功的,只有一刀一剑地拼杀,才能建功立业,才能封妻荫子。”
陵容道:“可是战场上刀剑无眼,功业岂是这样容易建立的。”
端妃深深看了一眼陵容,道:“正因此,我们齐家人,才更加团结。不仅是我们自己家,乃至于叔伯兄弟、师徒之间,俱是如此。”
“当年我入宫时,我带进宫的,就有一样齐家家主用的东西。”
陵容心里有个答案:“是那块玉佩?”
果然,那样的大小,那样的成色,也只有历代齐家家主才配得上了。
“妹妹不懂事,竟然收下了姐姐这么贵重的东西。”陵容道:“菊清,快将那玉佩拿来!”
端妃赶忙拦住:“你这是做什么,我送了你,就不会再收回去。”
她微微一笑,颇有几分得意:“我说出那块玉的来历,不是为了邀功,而是告诉你,”
端妃的声音陡然有了几分认真:“虽然当初我曾经帮过甄玉嬛,可是也许是天意如此,我还是将那块玉送给了你。”
“这块玉,不仅代表了我,也代表了齐家。”
陵容心里一热,她握住端妃的手说:“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端妃道:“你说这话,哪还有当初不出面就使甄玉嬛难堪的样子?”
陵容赧颜一笑。
端妃道:“这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在皇后眼皮子底下,生下皇子、坐上妃位的人。”
“悫妃不算,她当初是傻人有傻福。”
陵容道:“端妃姐姐,你真是高看我了。”
端妃今晚的来意,陵容已经知晓。
对于齐家而言,入宫的端妃,不仅是一个向帝王低头的象征,也是一把直插宫廷内围的利剑。
齐家,会借助端妃,再度崛起。
她虽然与敬妃、端妃都交好,但是,敬妃比端妃更好相处,人也更加纯善。选冯家的人做伴独,不用担心他将来反客为主,势大背主。
而齐家,一夜之间的衰落,让齐家和端妃一样,在陵容眼中,有了几许东山再起的疯狂。
这样的势力,用的好,会成就一番事业,用的不好,反而会伤害自身。
这也是陵容一直将自己与端妃的关系,牢牢遮住的原因。
见陵容还不出声,端妃终于忍不住了:“听说,二殿下,正在挑选伴读?”
陵容道:“予鸿一个孩子,不过找几个玩伴罢了。”
端妃道:“不知道殿下自己,对伴读怎么看?”
知道问予鸿的意见,陵容心里暗道了一声厉害:“他倒说不出个什么,只是要性子好,能一起读书练功夫就好了,其他的倒无妨。”
端妃下定了决心,道:“那燕云节度使崔大将次孙,崔云渡如何?”
竟然不是齐家的孩子?
陵容问道:“我朝节度使一职,向来特殊,陛下恐怕不会同意。”
端妃见陵容有几分意动,解释道:“崔家,与我家是老亲,与我祖父乃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只是我曾祖有一个极要好的兄弟早逝,才将崔大将过继给了他妻子,从此姓崔。”
“明面上,崔大将只是我曾祖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