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了湖泊,直至延伸到书院外的大街对面。
人头攒动,声音鼎沸。
洛川手持荐书,默默地站到了队伍的最末端。
然而,队伍的行进速度却慢如蜗牛,每一步都仿佛耗费了极大的力气。几个时辰过去了,洛川才终于从街对面艰难地挪进了书院的大门。
前后的人们开始不耐烦地骂骂咧咧,抱怨着这漫长的等待。
洛川心中也不禁焦急起来,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天色渐晚,夜幕即将降临。他担心书院即将关门,自己若不能及时参与考核,明天又要重新排队。
就在这时,一群锦衣华服的阔少们如同群蜂般涌来,他们嬉笑怒骂,推推搡搡,企图挤到队伍的最前面。
队伍中的其他人见状,纷纷表示不满,尝试阻拦他们。
然而,阔少们却毫不在意,他们呵呵笑着,从衣兜里轻松取出一块木牌,高举过头顶,向众人炫耀。
木牌上雕刻着精美的纹路,中央处一个醒目的“先”字熠熠生辉。
他们得意洋洋地宣称,这是书院特发的“先行令”,持有此令者可以无视队列,直接插队,享有优先参与考核的特权。
众人感知到木牌上散发出的强烈真元气息,确认其并非伪造之物,只得无奈后退,任由那群阔少昂首挺胸,大步向前。
第一天,洛川没有排到;
第二天,洛川天还没亮就去书院门口排队,也没有排到;
第三天,洛川干脆不回客栈睡觉,彻夜蹲在书院门口,依旧没有排到;
……
后来,洛川无意间得知,目前能够顺利在云阆书院参加考核的修行者,大多数都持有那所谓的“先行令”。
而想要获得这“先行令”,也并非难事。
云阆书院的几位教习公然在书院后门摆了个小摊,二两银子,便可在那里换得一枚令牌。
在昭国,二两银子足以购买四石质量上乘的大米,对于富裕家庭来说,这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对于普通平民百姓而言,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据传,每年招生之际,云阆书院都能通过这种手段,赚取一笔颇为可观的收入。
虽然洛川之前曾信誓旦旦地认为,自己就算死,就算从山崖上跳下去,也绝不会动用山贼施舍的一丁点儿银子。
他原本打算在朝阳城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前往龙脊山,将装有银子的布袋原封不动地归还给那位白发青年。
但是,在经历了连续几天烈日下排长队的煎熬与折磨后,洛川终于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第五天,他毅然决然地直奔书院后门的小摊,花费二两银子购得一枚“先行令”。
摇身一变,成为了自己过去几天里最为憎恶的“特权者”。
当他手持令牌,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时,瞥见那些只能在一旁默默排队的众人,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爽快感。
那种感觉,仿佛自己是一位战胜归来的将军,而那些排队的人则成了列队欢迎他的仪仗,恭敬而顺从。
“难怪世人都想当权贵,”他暗自感叹,“有特权的感觉,真是爽啊!”
…………
此时此刻,洛川在遭到三家书院的拒绝后,布袋里的银子已是寥寥无几。
他站在烈日之下,双手焦躁地搓来搓去,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陷入了对未来的迷茫——
今后该如何谋生,如何向母亲解释这一切,又该如何安抚她那颗因自己而失望的心。
另一方面,那笔来自山贼的银子成了他心头沉重的负担——
一事无成之下,他该如何偿还这笔巨款。
“下一个,公孙昊!”
天阳书院教习的声音洪亮而清晰,打断了洛川纷乱的思绪。
“公孙昊?他怎么也来了?”
“他堂堂的‘仙灵之体’,第五境的修士,公孙家族的嫡长子,怎么也来跟我们这些普通修士争夺入学名额?这简直是不给我们留活路啊!”
“他的修为,恐怕已经超越了书院的大部分教习吧!”
“你难道真的觉得他是想来书院上学的吗?他不过是来这里走个过场,挂个名头,以此避免服兵役而已。”
“……”
公孙昊的身影尚未出现,周围便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公孙昊”这个名字,洛川以前也有所耳闻,在昭国堪称一位备受瞩目的风云人物。
他出身显赫,来自昭国最大的门阀世家——公孙家。
在血脉为尊的灵霄界,一个人的家世背景,往往与他的修行天赋,乃至于一生的发展上限是紧密挂钩的。
像公孙家族,随便拎一个人出来,都至少有五阶、六阶的血脉潜力。
而血脉力量浓郁到极致,便会孕育出诸如“仙灵之体”、“炎灵之体”、“妖神之体”等超凡脱俗的特殊体质。
只见公孙昊足踏飞剑,缓缓降落于石碑面前。
其昂藏七尺,彪腹狼腰;黼衣方领,龙章凤姿。
他站在那里,犹如鹤立鸡群,一下子就成了万众目光的焦点。
他伸出手,触碰石碑。
指尖刚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