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顾旭回到屋中,从盒子里取出了上官槿赠送的礼物。
这是一把金剪刀。
在大齐王朝的婚嫁习俗中,剪刀是常见的礼物。
一方面,剪刀能用来裁剪衣物,寓意着媳妇心灵手巧,同时也代表着新人婚后生活富足,衣食丰足,绫罗绸缎应有尽有。
另一方面,剪刀具有剪断物品的功能,象征着与过去的生活和感情一刀两断,从此迈入全新的生活阶段。
“谢谢。”顾旭轻声道。
他看着这件礼物,沉默了许久,然后把它收起来,放在了所有送来的礼物的最下面。
随后,他在席子上盘膝坐下,服下丹药,进入极致专注的修炼状态。
…………
四月。
正值春光明媚,桃李争妍。
春风吹起洛河边上的柳絮,宛若飘飞的白雪。
洛京一向是座繁华喧嚷的城市。
但是此时却比以往更加热闹非凡。
原因很简单。
今天是“洛水大会”召开的日子。
一大早,皇城、宗庙以及京城各大衙门的钟声便咚咚咚地齐声响起,犹如雷鸣一般,惊醒了沉睡中的百姓。
男女老少,纷纷成群结队,从四面八方涌向洛河边的街头。
这一天,想在洛河边找到一块落脚的空地,实属不易。
几条通往河边的街道如同河口,不断喷吐出一股股人流。河边的广场则像是一片大海,旁边的房屋如同突出的海岬,人群化作汹涌的波涛,澎湃冲击着这些“岬角”,似乎要将它们磨平。
笑声、议论声、欢呼声、争吵声以及脚步杂沓声交织在一起,构成震耳欲聋的轰鸣。
这使得洛京府尹杨炯不得不派出大量衙役,手持水火棍在街头大声吆喝,才能勉强维持住秩序。
至于那些参加盛会的年轻修士们,他们比普通民众来得更早。
大齐官府早已在河边上,用长长的黄色布缦为他们分隔出一片单独的区域。
布缦两侧,师长们正对学生做着最后的嘱托,同门师兄弟彼此加油鼓劲,更有小贩在人群中寻找机会,想要找几个“冤大头”兜售能带来好运的护身符,却又被拿着棍子的衙役们粗暴地赶走。
楚凤歌素来喜欢出风头,自然来得极早。
尽管洛京城内禁止御剑飞行,但他仍乘着轿子,带着仪仗,一路敲锣打鼓,举着“肃静”、“回避”的牌子,专往人多的地方去,恨不得全城居民都来瞻仰他的排场和风姿。
不过,普通民众确实很吃他这一套。
他走下轿子,伸手朝着天空一抓,口中高呼一声“剑来”。
随即“天魁剑”化作一道青光,落入他的手中。
看到这拉风的一幕,旁边那些来自全国各地县城村落、没见过大世面的围观者们无不瞪大眼睛,惊叹连连。
楚凤歌得意地笑了笑,高昂起下巴,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走进了黄色布幔圈起的范围内。
剑阁的弟子们也来得很早。
他们衣着朴素,背负剑匣,沿着河边的栏杆随意地站成一排。
尽管他们气息收敛,表现得十分低调,但旁人仍然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股凛然的剑气。
剑阁阁主的亲传弟子苏笑站在最前边,他身姿笔挺,目光落在洛水河面上,神情格外平静,仿佛今天并不是举国瞩目的盛会,而只是寻常的一天。
楚凤歌和苏笑以往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因两人都被誉为“绝顶天才”,所以常常被周围人拿来比较。
楚凤歌一向好胜心极强。
在瞥见苏笑的那一瞬间,他装作不经意地释放出自己身上那股第五境修士的真元气息,似乎在说:“瞧瞧,我已经破境了,你呢?”
然而,苏笑的目光仍然静如止水,仿佛置身于无人之地,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毫无察觉。
灵山寺和蓬莱岛的弟子们也来了。
灵山寺的领队者,是曾经和顾旭在元宵擂台赛上较量过的净如和尚。
他仍然和上次一样,披着一身灰褐色袈裟,光秃秃的头顶倒映着明晃晃的阳光,显得格外刺眼。
在他们附近,还聚集着各大世家门阀的年轻修士。
身着襕衫或直裰,手捧书卷,显得文质彬彬的,那是襄阳陈氏的修行者。
而那些穿着锦绣衣裳,披金戴银,身上各式法宝焕发出五颜六色光芒,毫不掩饰地散发着浓烈金钱气息的,则是金陵沈氏的修行者。
至于幽州赵氏,他们的参会人数虽为三大门阀中最少,但却最为引人瞩目。
今年他们仅有一人参会。
然而,此人一露面便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她孤身一骑,沿着宽阔的大街自南边飞驰而来。
疾风吹拂起她的红裙,宛如熊熊燃烧的烈焰;墨色长发随风狂舞,犹如翻卷的乌云。
正是赵嫣。
她在洛河边上翻身下马,螓首微扬,眸光冷冽,精致的面容兼具仙气与妖气,更散发出一种颠倒众生的妩媚气质。
她一度在京城留下赫赫凶名。
虽然她已经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