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洛京后,时磊乘上一辆绘有银白星象图案的黑色马车,径直朝着坐落在山丘上的驱魔司总部衙门驶去。
此刻的洛京城,比他以往所见更为繁华喧闹。
穿梭于大街小巷的,不仅有洛京的本地人,还有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洛水大会”的年轻修士和他们的亲友团。
更有无数热心的围观群众,正在热烈地讨论着“哪位天骄最有望夺魁”、“楚凤歌、苏笑与赵嫣三人中,谁更技高一筹”等话题。
大齐的官话与五湖四海的方言汇聚在一起,形成了鼎沸的音浪,连续不断地冲击着时磊的耳膜。
时磊敏锐地捕捉到,在人们的交谈中,“顾旭”这个名字被频繁提及。
“看来那小子在洛京真是闯荡出了一番名堂。”时磊心中暗想。
负责与时磊沟通工作的是上官槿。
尽管她年纪尚轻,官阶仅为五品,但作为司首大人的亲信,她身负重任,统领驱魔司各项日常事务。
即便是官阶高于她的官员,也不敢对她有丝毫怠慢。
毕竟,有时她在洛司首面前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可能决定一个官员的仕途。
不过在时磊面前,她始终维持着晚辈的谦逊。
当时磊的马车抵达衙门时,她已在大门之外静候,脸上挂着得体而优雅的笑容,礼貌地向他拱手致意。
“时千户远道而来,实在是辛劳了,”她说,“请先随我进屋稍事休息,我已为您准备了新鲜的石崖白茶。”
时磊随她登上台阶,跨过门槛,沿着走廊,朝着衙门里头走去。
一路上,上官槿以闲聊般的轻松口吻,以不久前的崂山遗迹之行为话题引子,与时磊谈起了莱州府的风土人情、奇闻异事,并借此夸赞时磊是個“体察民情的官员”。
时磊必须承认,上官槿是个很懂话术的人。
不知不觉间,他卸下了心防,透露了很多莱州府的重要信息,倾诉了许多内心深处的想法。
看着眼前女子年轻的面容,时磊心头感慨万分——
上官槿的年纪,比自家女儿大不了几岁,却已经成为了朝廷中能独当一面的官员,具备了高明的心机和手腕。
而自家女儿,虽然已满十八岁,却依然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满脑子都是对美食的向往和不切实际的大侠梦。
…………
时磊是一位恪守本分的老实官员,他总能将分内之事处理得井井有条,而对于分外之事则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
正因如此,他的述职过程格外顺利。
“时千户,您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需要驱魔司总部提供帮助吗?”说到最后,上官槿客气地问了一句。
“我有个问题想要向洛司首咨询,只是……只是不知是否妥当。”时磊犹豫片刻后,开口说道。
上官槿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时千户,洛司首素来对各地驱魔司的状况颇为关注,并乐于扶助地方官员解困纾难。
“您有何疑虑,但说无妨,不必有任何顾忌。即便是个人修行的困惑,洛司首也很愿意为您指点迷津。”
时磊皱眉道:“其实,这也不全是修行的问题,主要是关于小辈们的未来,我想司首大人精通天机推演之术,或许……”
“那您就更应该把问题提出来了,”上官槿道,“不久前,还有人跟我说了句,‘少年强则国强’。按照这样的说法,年轻一辈的前途,可算得上是国事。”
见时磊还在踌躇,上官槿从衣袖中取出纸笔,轻轻地推到时磊面前,说道:“要不,时千户,您把问题写在纸上,我把它交给司首大人。
“如果司首大人愿意回答,我就派人把答案送到您家中;如果司首大人不愿,就当此事不存在,我们也会替您保密。”
看到上官槿考虑问题如此周到,时磊也不好再拒绝。
于是,他提起笔,在白纸上认真地写下一个问题:“顾旭未来能够达到怎样的修行境界?”
上官槿看着他的笔尖在白纸上缓缓移动,起初漫不经心,只当是例行公事。
但就在“顾旭”二字显现出来的瞬间,她忽然微微坐直了身体,目光紧紧盯着时磊面前的白纸。
她心中不禁生出疑惑:
他为什么要问顾旭的修行境界?
又为什么要表现得如此犹疑不定?
莫非……
正当上官槿出神思索之际,时磊将手中的纸条递到她的手中。
“拜托了。”他说道。
上官槿接过纸条,眼眸低垂,没有立即回应。
“上官郎中,你觉得我像这样提问,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见她迟迟不说话,时磊微微皱眉,又问了一句。
上官槿终于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刚刚有点走神。”
然后她指着面前的白瓷茶壶,礼貌问道:“哦,对了,时千户,您还需要茶水吗?”
“谢谢,不必了,”时磊摇了摇头,“你看,我的茶杯还是满的呢。”
上官槿的举动令时磊感到有些奇怪。
因为就在片刻之前,她才刚刚替时磊斟满了一杯茶。
在时磊的印象中,上官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