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打量着陈珏稯,陈珏稯也在打量着眼前的白衣女子。与他那二叔叔陈元祁不同,陈珏稯从未与林楚楚打过交道。
“京城第一美人”风头正盛的时候,陈珏稯年岁尚小,还是在太子府私塾潜心读书的年纪。有关这位镇北王妃,他也只是为了更加了解格日勒汗,最近才同他人口中听闻一些有关林楚楚的事。
美艳、娇俏、擅吟诗作对,还弹得一手好琵琶……听这些描述好像是个颇有才情的美人,不过陈珏稯对这种才貌皆备的女人没什么兴致。
谁让禁宫里多得是漂亮的女人,就连端茶倒水的宫女都有着姣好的面容和玲珑身躯,开口也能念一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如果是“京城第一丑女”的话,他或许还会觉得新奇些,毕竟他确实没见过什么面容丑陋的女人。
陈珏稯今日来是想给姬有光撑场面的,只是没想到这镇北王妃居然会先和他那二叔叔针锋相对上了。
“镇北王妃昨晚让您受惊了。”二皇子扮过黑脸后,陈珏稯很乐意出来扮红一个脸,“王妃放心,最迟三日,冲撞您的贼人我们一定会将其抓住,给您一个交代。”
“多谢皇太孙。”林昭昭行礼。
陈珏稯微微笑了笑,想进院落里,然而当他走到门口,还是被两柄马刀拦住去路。
“这是何意啊,镇北王。”陈珏稯斜望着沉默的男人,“姬学士遇刺,我连探望探望都不行吗?”
“殿下,姬学士正在休憩,您明日再来看望他吧。”林昭昭说。
陈珏稯的目光在林昭昭和旭烈格尔之间来回流转,心里开始有了琢磨。
“镇北王妃可是与姬学士相熟?”陈珏稯问。
“不熟。”
“那王妃为何阻拦我?”
“官府办案需要证据,昨晚那贼人闯入此地,难保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若是人人都能闯进来,后面该如何分辨哪些痕迹是贼人留下来的?”林昭昭说出了编好都的说辞。
“还是镇北王妃心思灵巧,想得周到。只不过姬学士现下如何,可有伤到哪里?”
“他无事。”旭烈格尔说。
“这是宫里的太医。可否让他进去给姬学士瞧一瞧?”陈珏稯指了指从马车下来的老头。
目前看来这皇太孙应当不会伤姬有光,林昭昭便松口让这太医进到院中。
见林昭昭允许了自己的请求,陈珏稯从怀里掏出了一份请帖递上。
“缉拿贼人还需要些时日,镇北王和王妃恐怕还要在京城逗留些时日。”陈珏稯笑着说,“这是今年秋日宴的请帖,还望镇北王、镇北王妃赏脸,共赴西山院与众宾客主一起煮茶赏菊。”
林昭昭刚想推脱,陈珏稯轻声说:“镇北王在宫中已经推辞过一次了,常言道,‘事不过三’。这道理镇北王或许没听过,但王妃应该是明白的。”
林昭昭:“……”
“两日后,我在西山恭候二位贵客。”说完
,陈珏稯便走了,没有给林昭昭再开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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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镇北王和镇北王妃真是有意思啊。”马车内,陈珏稯摇着扇子回想自己方才瞧见的一幕幕,不由感叹起来。
“殿下,您同镇北王妃单独说此事能行吗?”侍从官轻声问,“两日后镇北王若是还不愿意赴宴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你不懂啊,‘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陈珏稯说,“若要想拿下镇北王,只能从这位镇北王妃入手了。”
“属下愚钝,还请殿下指点迷津。”
陈珏稯说:“你方才没瞧见嘛,即使镇北王没有开口,那些血狄人也都听从王妃的调令。你可知这是何意?”
“镇北王事先下过令?”侍从官想了想说,“镇北王妃很得宠?”
“不对。”陈珏稯摇头,“这意味着咱们这位镇北王妃在血狄是说得上话的人。”
“就像皇爷爷再如何宠爱高贵妃,高贵妃也不会当着皇爷爷的面调令宫中侍卫。就算她有下令的胆子,那些侍卫们也不会听从她的话,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的,毕竟后宫不得干政啊。”侍从官说。
“你明白什么呀。”扇子阖上,陈珏稯敲了下侍从官的脑袋,“真是蠢笨得很。”
“殿下息怒……是属下愚钝。”
“算了,算了,若是你们都能有姬有光三分聪明,这天下间我还有什么好忧愁的呢?”陈珏稯瞥了侍从官一眼,无奈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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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着了吗?”林昭昭走进房中,轻声问。
“睡了一整天,睡不着了。”姬有光躺在床榻上,喝完太医煎的药后,他脸色好了许多,“阿昭,今日麻烦你了,多亏了你……”
“行了,别同我说这些动情的话。”林昭昭抬手打住。
“我很少说这些……”姬有光像是噎住了。
“我知道,但你一这样说话,我总觉得你接下来要挖坑等着我往里跳。”
“阿昭,你有时候说话真是伤人。”姬有光顿坐了起来,“你今日见到皇太孙了?”
“是啊,见到了。”林昭昭说,“皇太孙还要请我们去煮茶看菊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