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烈格尔与乌拉达金分开后便去林昭昭。
他还没走到毡包,就听见了里面传出了女人撕心裂肺地哭喊声。
“撑住啊!合兰朵!再用些力气!再用些力气!”
旭烈格尔走了过去,看见两个女人提着好两桶的血水慌张地走出来。
旭烈格尔皱着眉头,几乎以为自己来错了毡包:“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首领恕罪!首领恕罪!”两个女人看清旭烈格尔的脸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立刻跪倒在了地上。
“是我将她们安置在这儿的。”林昭昭从毡包里走了出来,“起来吧,你们快点去换水。”
“是,夫人。”两个女人赶紧提着桶离开。
“里面太乱了,我们到那边说。”
两人走远了些,林昭昭将自己私放了这十三个女人的事告诉了旭烈格尔。
“当时人命关天,稍有差池便是一尸两命。我来不及让人向你禀告了,只能自作主张将她们都接了出来。”林昭昭低声说,“这次是我行事逾越,首领若罚我,我没有怨言。”
旭烈格尔轻叹一声:“我这是又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
林昭昭抬眼:“我哪生气了!我明明是在和你请罪!”
“眼下都黑了,脸上也一点血色也没有。”旭烈格尔捧着林昭昭的脸,指腹摸了摸耳后,“你写的东西我看了,这几日让你受累了。”
林昭昭愣了下,睫毛微微颤了颤。听着男人关心的话,他内心除了付出被肯定的喜悦,还有其他微妙的情绪,让他眼眶有点发酸。
“东拉西扯的,我在和你请罪呢……”
“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我何时降罪过你?”旭烈格尔将人搂到身边,他的下巴刚好抵着林昭昭的头顶,能闻到对方发丝间隐隐的香味。
“洛初,我想你了。”
林昭昭脸上一热,嘴张了张不知该说什么。
旭烈格尔就是这样的人,他面上表情不多,还有些沉默寡言,看着像个冰冷深沉的人。但他的心远比外表瞧着热烈滚烫,常常让林昭昭无所适从。
他没有顾忌,不屑说谎,想什么说什么,就像他挥出的刀,又快又直接。
林昭昭当然也想旭烈格尔,只是他不会说出来。
他的脑袋靠在男人的肩头,额头有些疲惫地蹭了蹭。可能是刚刚看了些惨烈难过的画面,他心里十分不舒服,喉咙里有点犯恶心,额头两侧也是突突地一跳一跳的。
刚刚在毡包里他完全是在强撑。现在旭烈格尔来了,他心里终究多了份支撑,好过了许多。
“出来了!出来了!生出来了!”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声,毡包内的女人们喜极而泣。
林昭昭和旭烈格尔一起进了毡包,只见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夫人,合兰朵生了一个男孩。”女人激动地将孩子抱到了林昭昭面前,“您看啊,多可爱多健康的孩子啊!
”
林昭昭怔了下,这场面整得他是这个孩子的父亲似的。他微微笑了下,嘴里冲着她们说了声“恭喜”。
“夫人……”后面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前面的人散开,林昭昭望去,只见才生产完的合兰朵居然艰难地起身,想要给他行跪礼。
“这是做什么?你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怎么能这么乱来?快躺下,快躺下。”
“夫人,我有罪。”合兰朵半跪在榻上,“您不计前嫌救了我和我孩子的性命,而我这个卑贱之人却将您的毡包给玷污了……”
“这算什么罪过,是我让你在这儿生产的。你快些躺下来吧,莫要多言了。”看着女人战战兢兢的模样,林昭昭心里很不是滋味,“营地毡包这么多,我今晚去别处睡就好,你们就待在这儿好好休息。不用担心,这是我的毡包,没有人敢随便闯入这里。”
“阿古苏,你给她们拿些食物,再给她们备些干净的水。”林昭昭说。
“是,夫人。”阿古苏说。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毡包里稀稀拉拉跪下一片,女子们含着眼泪感激林昭昭的恩德。
***
旭烈格尔跟着林昭昭出了毡包,他看着眼前这道素净的身影,总有种隔雾看山的恍惚感。
他对这个人的喜欢是从第一眼就开始的,就像没有道理可言的宿命。
他喜欢洛初的面容,喜欢洛初的身子,喜欢洛初的声音,喜欢洛初的气味,喜欢洛初的字迹,还喜欢洛初时不时流露出来的小性子。
他几乎是不可理喻地喜欢上了洛初的一切,因为对方所展现的每一点都恰好命中在了他的喜好上。
随着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越来越长,旭烈格尔却发现自己对洛初的了解反而变得越来越少了。
就好似他原以为洛初是一块需要滋养的美玉,需要日日夜夜搁置在手里呵护盘弄。
而现在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弄错了。
洛初其实是一本搁置在他手里的典籍,他来来回回抚摸了那么久的封页,结果其中真正的内容他根本就没读到多少。
这种隐隐约约无法弄懂的感觉,既让旭烈格尔更加痴迷,也让他感受到了某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