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师还发现黎知音肌肉其实很发达,手上有茧,应该属于很会打架的类型。
她觉得,黎知音会被普通工人胁迫是很不应该的,她被胁迫肯要挣扎一番,一定有什么东西阻挠了她的挣扎。
所以她提出了验尸。
他们同意了。
最后分析师找来验尸官,果然发现了问题。
黎知音的肺部有炎症,炎症还不轻,她死之前应该处于生病状态,死亡时间是上午十点,所有人都是吃了早饭出去的,她胃里却没有食物残渣,这很不应该。
分析师询问为什么黎知音没吃饭,是不是她身体不舒服,可他们四个人一问三不知。
分析师有点火了,对他们道:「这不是你们的家人吗?为什么她吃不吃饭你们都不知道?」
是家人啊,但黎知音跟佣人吃的是同一款饭,跟他们不是一批的。
分析师震惊不已,就叫来佣人。
佣人遮遮掩掩,不愿意详谈,分析师到底专业,用各种话术把黎知音的真正处境套了出来。
佣人们都是城中二区的,他们讨厌从贫民窟来的黎知音,觉得她有传染病。
因为她的亲爸亲妈都不愿意跟她一桌吃饭,他们这些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凭什么要承担这种风险?
所以他们孤立黎知音,并禁止让黎知音触碰饭勺,她的碗筷要自己单独洗。
黎知音一开始跟他们一起吃,后来觉得气氛不好就自己回房吃,等她出来盛饭,发现锅都刷了。
她没吃饱,但大家也都只是忽视她,没有把排挤摆在明面上,她连发怒都做不到,因为这一切都很平常。
慢慢的,黎知音越吃越少。
起初是两碗饭的量,但她只能吃一碗饭,后来她一碗饭都吃不了,到最后,她干脆就不来打饭了。
分析师说,如果不是她被人摔死了,她也没有多久活头了,因为她的自毁倾向越来越严重,可能她自己也没察觉到她已经出现了很大的心理问题。
但无论她身体怎么难受,她还是吃了药,一声不吭地跟他们出来旅游。
她是有期盼在的。
可她被他们害死了。
父母终于在这一刻大彻大悟,跪在地上,对黎知音的尸体嚎啕大哭。
他那个时候哭没哭不知道,因为黎宴朗说到这里,就情绪失控,哭得不能自已,无法再讲上辈子的故事了。
他回过神,看黎知音跟店员沟通包装的款式。
她细白的手伸出来,手腕干净,裹在柔软的羊毛杉里,没有伤害过自己的痕迹。
女店员们看她的眼睛发直,把她围成一团:“沈小姐好好看啊,你这衣服是什么品牌啊,感觉质量好好哦。”
黎知音低头看了看自己,温柔笑笑:“我也不知道,是男朋友买的,但你们可以拍下来在网上搜。”
店员吃惊:“诶?你男朋友眼光那么好啊?”
黎星皓也有点惊讶,看了眼黎知音的装扮,才发现有玄熙的痕迹。
迟野的审美偏干练,颜觉夏更追求潮流,只有玄熙喜欢舒适。
这一定是玄熙买给她的。
她跟他们在一起整整一年,她的遗物不过就是价值一百元的日用品。
跟玄熙他们在一起短短几个月,她从头到脚都焕然一新,连手机壳都是可爱的小猫。
她在被爱着。
被他们很宝贝地爱着。
黎星皓不知怎么,心里有一块骤然断裂,像被人踩了一脚,怅然若失。
有个女店员壮着胆子走到他身边:“能冒昧问一下沈小姐的外套是在哪里买的吗?多少钱呀?”
他愣住,明白了女店员的意思。
她把他俩当情侣了。
他摇头:“我不是她男朋友,我是她哥。”
女店员惊讶,抱歉地捂住嘴:“哎呀,对不起!”
“没事。”他不介意地摇摇头,试探着问:“我不像她哥吗?”
“现在仔细看,发现您俩有点相似。”女店员尴尬地赔笑:“您俩一前一后进来,乍一看还真挺像情侣的。”
他不意外。
看吧,他就说从黎知音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妹妹的感觉,妈妈还说他对黎知音有偏见。
哪怕他俩长得像,他也觉得黎知音是个陌生的女人。
像雾一样捉摸不透的女人。
黎星皓又看向她耳朵上佩戴的珍珠。
那是她周深萦绕的雾气里唯一的光。
没过一会,他捧着花跟黎知音并肩出来,故作不经意提起:“你的衣服是玄熙买给你的吧?”
“你怎么知道?”黎知音看他。
他很自豪:“我就是知道,虽然我们决裂了,但我们兄弟几个从小一起长大,所以他们的审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说着,黎星皓眼睛里的笑意消失:“他们为了你,跟我和我哥绝交了。”
他眉眼泛起落寞:“起初是颜觉夏,后来是玄熙,最后是迟野,温徐行他们本来没太受影响,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最近也不跟我说话了,我跟我哥彻底被排挤在外。”
说着,他停住脚步,突然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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