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知音笑不达眼底:“明明知道,却还是会欺负我对吧?”
黎宴朗:“……”
黎知音站起身:“在你们眼里,只要是黎无忧快乐,我多痛苦都没关系,其实你们也不是不懂道理的。”
黎宴朗呼吸一滞,内疚地低下头:“是,我当初确实是这么想的,我对你有愧疚,我对你造成了伤害,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要你能消气!”
“谁说我要惩罚你?”她踮脚凑近他,像摇着尾巴的狐狸:“你还记得我们俩的约定吗?”
黎宴朗因她的突然逼近手足无措,身体向后倾斜:“什、什么约定?”
黎知音放轻声音,引导他想起来:“那天夜里,我说过,只要是你做得好,我就喊你一声……”
黎宴朗心神一荡,喉结上下滚了滚:“我要是做得好,你就喊我哥哥。”
她小鸡啄米地点了点头:“对,哥哥。”
黎宴朗吓得后退一步,神情恍若见了鬼!
她漆黑如墨的眼睛闪烁着讥诮:“哥哥用凉水洗衣服,你的手冻伤了吗?”
黎宴朗脸色微变,匆忙将手背在身后:“没有。”
他不知该如何应对她,像被困在角落里的困兽,回避她的目光:“就是有点开裂。”
黎知音拿起他手腕:“我检查一下。”
黎宴朗下意识想要把手抽回来。
黎知音掐紧他手腕,借着光看。
他白皙手背的纹路里折射着开裂的水光。
确实是有些红肿。
黎知音打开包包里面随身携带的药膏:“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
黎宴朗脸色一变,向后缩了缩:“不用——”
散发着药味儿的药膏轻轻擦拭在他手背上。
他受宠若惊,不确定看向黎知音。
她在垂眸给他擦拭。
动作温和轻柔,仿佛他的伤口是容易破损的画纸,逐步用药膏修复他的患处。
黎星皓站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是错过什么环节了吗?
黎知音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温柔了?
“好了。”黎知音放下手,语气雀跃:“这个药膏针对开裂很管用的!幸好我有随身携带的习惯。”
黎宴朗别扭收回手,眼睛不敢看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黎知音笑不达眼底:“这就好了?我可是把你辛辛苦苦洗的衣服给扔了,我是在侮辱你呀。”
“那也是我先欺负你的。”黎宴朗抿了抿唇,愧疚难当:“你怎么惩罚我,都是你应该的,你不应该对我这么好。”
她笑的更开心了:“那你怎么知道我这不是惩罚你的一种呢?”
黎宴朗:“?什么?”
“没什么。”她把药膏塞在他手里,笑眯眯地警告:“我不会回家的,你们不用白费苦心,以后你们来一次,我侮辱你们一次,要是不想被侮辱,就滚远点吧,哥哥。”
黎宴朗怔忪看着她,五指抓紧药膏。
她笑容消失殆尽,转身离开。
休息室内只剩下兄弟俩人。
黎星皓隐隐感觉毛毛的:“哥,黎知音这人不对劲,她好像有毒,我觉得她很会挑拨人心——你在干嘛啊?”
黎宴朗将垃圾桶里的病号服拾起,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
黎星皓见他这个举动头皮发麻:“这东西她都不要了,你还拿起来干什么??”
“她不要我要。”黎宴朗将衣服折叠好,语气平缓:“她当初让我洗,就是因为她想要留作纪念,既然她不想留下来,那就我留作纪念好了。”
黎星皓瞪大眼:“你傻啊,她哪里是想要留作纪念,她只是在耍你!”
黎宴朗叠衣服的动作凝滞:“我知道她在耍我。”
他想要抓紧衣服的动作改握成拳,不想将叠好的病号服弄皱,喃喃自语:“我从一开始就明白……”
黎宴朗后面还说了什么。
黎星皓没有听清。
他只是很明显的感觉,大哥跟过去不一样了。
就是因为黎知音搞的!
黎星皓烦躁地跑出休息室,左右去看,发现黎知音在转角的身影。
他加快速度走过去,刚想跟她说话,却见一个蓝发少年从门口迎上黎知音:“你好呀,沈知音。”
少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神态竟有种颜觉夏的味道。
像是在刻意模仿颜觉夏笑起来的神态。
黎星皓赶紧躲到角落站好。
这人是谁啊?
还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
他从未见过。
蓝发少年碎发蓬松随性,没有过分打理,领带也松松垮垮地系着。
偏偏就是这股随性劲儿,显得他潇洒不羁。
黎知音将蓝发少年上下扫视:“你是第一个叫我沈知音的。”
少年轻笑,递给她一根荔枝味棒棒糖:“那太好了,请你吃糖!你最喜欢吃甜食了是吧?”
黎知音不接,神色冷然:“我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蓝发少年讶异,倒也不生气:“没关系,以后咱俩就认识了,我叫十六。”
?
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