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祎是王芜和张岳正的第一个孩子,两人注入大量心血,培养成才。如果让王芜换,王芜情愿用自己的性命换来大儿子安康。
见她坚持,丁黟想了想,点头应是。
“也罢,你和我一起,去见一见陛下,给孩子们争取点时间。事不宜迟,申时就出发。”
如今已是未时,留给他们的时间本就不多。
今日是朔望朝,帝皇就是趁着这个机会,联合其他大臣发难,先拿下潘言,使得张家在朝堂断了重要一臂,接着迅速安排自己人上位,任由下面政敌狗腿子嚣张对张家进行极端侮辱。
张成祎已从其他官员那里得到消息,潘言被弹劾,看皇上的意思,是让他识相点,自请致仕,否则……
申时初,一架马车从张家出发,车上坐着一品夫人王芜,还有一个全身包裹严实的神秘人。
张府本就靠近皇城,不需一刻钟,就来到皇宫宫门外。
太和门门口,王芜下马车,整理衣衫,正对大门,噗通跪下来。
“臣妇王氏,张岳正遗孀,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芜三叩九拜,唬得宫门锦衣卫慌忙前去禀报,忘记这个点,王芜来干嘛。
传信的锦衣卫离开后,丁黟打开马车门,慢悠悠下来,掀开兜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张大人?”
面前锦衣卫战战兢兢,暗中打着手势,以丁黟能力,自是知晓又有人去报信。
“老夫有些许未尽心愿,须面见陛下。”
张岳正权倾朝野数十年,得知他死而复生,历帝在殿内走来走去,脸上有肉眼可见的仓惶。
殿外,丁黟和王芜已有锦衣卫领着到达,张岳正要见皇上,谁敢让他等。
历帝身边大太监孙海已经等下门外,只见丁黟动作略显僵硬的走在前面,王芜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察言观色是孙海最大的本事之一,不知为何,他竟屡屡从那道身影脸上,看到痛苦之色。
丁黟此时确实不好受,一个国家的皇宫,汇聚一个国家的气运,而这副躯体,是已死之人,那种玄之又玄的气运,会攻击这具躯体,躯体里的丁黟同样跟着一起承受。
她要护着这具不该再存在的身体,还需要抵抗皇宫气运骚扰,脑子过滤无数遍见到这位张岳正一手教导出来的历帝该如何做,才能护住张家人,才能继续推行新政。
想得有点多,露出些许破绽,被孙海察觉。
凌厉眼神扫向孙海,孙海瞳孔瑟缩,立马低下头,卑躬屈膝来到丁黟面前。
“张大人,陛下在里面等着您。”
“哼!”丁黟一甩袍袖,冷哼出声。
他外面穿着宽大的斗篷,里面是入棺时的团纹寿衣。
丁黟受不了那个味,干脆不换。
历帝要是不答应,他可以忍着痛苦,多来几遍。
“老师?”历帝扶着桌案,膝盖一顿酸软,“不,太师,朕是怎么回事?”
见到不像真人的真人,历帝先是胆怯三分。
历帝历来害怕张岳正,搞事也只敢在张岳正死后才敢搞。
他都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谁能来告诉他,他已经做好准备,开始庆祝时,为何那人又死而复生,重新压在他头上?
历帝觉得,天暗了,他这个帝皇,为何当得如此窝囊。
倒是想硬气一把,可是一扫到那人视线,自己先气短不说,还想跑路。
“老师应该不知道我做的事,一定不知道,不知道……”心底碎碎念,历帝强撑着站直。
“恭喜老师死而复生。”历帝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丁黟没买他账,如实道:“老夫并不是死而复生,而是到了下边,受月国诸位先皇嘱托,上来和陛下说几句话。”
历帝身体一僵,立即站得更加笔直,头颅却微微低垂,一副好学生受训模样。
“老师,您请说。”
丁黟能感觉到身体传来的愤懑,他压制住想要将历帝亲手捏碎的心思,背负双手,寒声道:
“月国洪家国祚,还余六十年。”
“什么?”历帝惊呼出声,一时间心乱如麻。张岳正严厉归严厉,对他不说谎。
历帝想问,是不是真的?
接触到那双严厉的眼睛,板着的脸,他迅速挪开脸,偏移视线。
他握紧拳头,脸上闪过狰狞,想要反驳。
却,还是不敢。
抬头偷偷瞄了一眼,那张脸在金色夕阳照射下,格外铁青,是真的青,就像张死人脸,那样盯着他。
历帝思维发散,思考对面的人是死了,还是活着?
死了,还能来皇宫,简直匪夷所思。
活着,他岂不是又要被压制?
这么一想,连国祚的问题都得往后排。
丁黟看他样子,突然好多话一下子堵在喉咙,出不来,本来还想提醒历帝后世的事情,现在嘛,算了,一个朝代有一个朝代的命,提醒他,还不如去提醒别人。
洪家可以,为何六十年后的张家不可以,没得白白将地方让给其他人。
想明白后,丁黟看历帝的目光,柔和许多。
历帝后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