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槐奎下了手术台,刚回到科里,还没来得及点上支香烟,便被张宇琦堵在了病区门口。
一边往主任办公室走,一边听着张副院长的诉求,秦槐奎的表情始终古井不波。
“邝主任说的对……”
秦槐奎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做出评论:
“宫腔镜是在腹腔镜基础上发展起来的,除了入路不一样,其他方面相差无几,把腹腔镜当做宫腔镜使用并非妄谈。”
进了办公室,接下张宇琦递上来的香烟,秦槐奎点上了火,接道:
“腹腔镜虽然是我肝胆外科的专用手术器械,但同时也是医院的财产,我秦槐奎无权霸占,不过,使用时间上不能耽误我科的手术。”
张宇琦点头称是。
翻看了下桌上台历,秦槐奎再道:
“嗯,明天下午我科里没安排腹腔镜手术,如果妇产科那边来得及,那就定下来好了,如果来不及……那就只能等到下个礼拜再说了。”
这番回应,看似大度,实则包藏祸心。
明天,也就是礼拜三。
因为下午四点半要召开市肝胆外学会的研讨会,所以科里才没安排手术。
而几位有资格有水平的主任副主任医师,全都要去中山宾馆参加会议。
也就是说,如果妇产科的邝主任不幸晾在了手术台上,不可能得到他肝胆外科的协助。
张宇琦当即给妇产科打去了电话,找到邝慧瑾,把秦槐奎的答复转述给了她。
邝慧瑾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回到了办公室,张宇琦呼啦一下犯过醒来。
妇产科的这台以腹腔镜替代宫腔镜的手术,邝主任没做过,估计多半要找张祎帮忙。
至于张祎怎么就把宫腔镜手术给学会了,张宇琦无暇顾及,他之所想,唯有当日下午的批斗会。
若是那张祎耽误在了手术台上,只凭他一人,绝无把握将这批斗会转变成干细胞治疗肝硬化的学术推广会。
一边懊丧的拍着脑门,一边赶紧抓起电话,拨打了张祎的手机。
铃响,却无人接听。
张宇琦挂了电话,准备打往妇产科,刚按下第一个号码,便响起了敲门声。
没等张宇琦做出回应,敲门人已然推开了房门。
“张叔,你找我?”
张宇琦连忙招手。
“手机电话费很贵的……”
张祎哀声叹气进了屋。
他刚查了下话费,短短一個多礼拜,居然用掉了将近两百块。
没打几个电话呀?
张祎努力思索,终于想起当时的手机话费采取的是双向收费,打出和接听都要花钱。
顿时,拿出手机拨开翻盖的姿势一点也不香了。
“我怕是做错了一件事……”
张宇琦点了支烟,端着茶杯坐到了张祎身旁。
“秦主任把明天下午腹腔镜的使用权让给了你老妈,你老妈想都没想一下就答应了,我这边也把明天下午的会给忘记了……”
张祎翻了下眼皮,很是不解。
“那会不是四点半才开始吗?跟手术不冲突啊!”
张宇琦明显一愣。
怎么不冲突呢?
手术室护士和麻醉师又不是铁打的,中午肯定要吃饭休息,下午两点半上班,能准时开始这台手术已经很不错了。
术前准备怎么着也得半个小时,再留半小时换衣服赶路的时间,你三点整开始动刀,一个小时就能完工了?
张祎冲着掰着手指哔哔叨叨计算时间的张宇琦摇了摇头。
张宇琦应以一声苦叹。
那张祎却突然笑了。
“张叔,我摇头的意思是说,那台手术用不了一个小时,最多最多,也就半个小时。”
“咳咳咳。”刚端起茶杯呷了口茶水的张宇琦,一不小心被呛到了。
上一个人生剧本中,张祎以腹腔镜替代宫腔镜实施子宫肌瘤摘除术做的不多,也就六七十例。
最初几例,因为手生而谨慎,确实需要个把小时,但熟悉之后,放开了手脚,用时则越来越短,最快一例,仅用了十来分钟。
那是他晋升副主任医师的第二年,去了最西边的喀什支援,当地医院刚接收了一套捐赠腹腔镜。于是,他和另外一名援疆医生利用这套腹腔镜,把能开展的微创手术全都开展了起来。
当地人口虽然不多,可子宫肌瘤却是高发,听说这家医院可以不拉大刀摘除瘤子,患者自然是纷沓而来。
“你确定半小时内可以解决战斗?”止住了咳嗽的张宇琦却没能止住心中的震惊。
腹腔镜那玩意他尝试过,操作起来别扭得很,单是将胆囊从肝脏上剥离下来,就得用掉个把小时。
而胆囊只是经胆囊床跟肝脏相连,可子宫肌瘤却是整体包埋于宫壁中。
半个小时,怎么可能?!
张祎没作答,只是抛给了张宇琦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然后起身道:“要是没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张叔你明天下午在办公室等着就是,四点钟咱们准时出发。”
……
资讯不发达,且因业务繁重,妇产科的医生们难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