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虎也缓缓解下了背后背着的布包,抽出了一把手掌宽、一尺半长的大刀。
双手用力将刀挥起抗在右肩上,带起的风势吹得旁边的大汉衣衫震动。
仿似大刀给了他足够的底气,王大虎的脸上慢慢浮起了一丝狞笑,对左右道:
“老二、老三,亮出你们的兵器吧,让这小白脸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武器。
也让他掂量掂量,就凭他腰间那轻飘飘的宝剑,能不能管得到老子们的头上!哈哈哈……”
随着王大虎的发声,流民的气势一下子高涨了起来,立刻就有人应和。
“不错,老大,咱们一路从左云县走到了这里,可不是白走的,沿途能吃的都吃了,能抢的也都抢了,没道理到了这了,反而要被镇压了!”
“二哥说的不错!咱们本就是过得刀口舔血的日子,怕他鸟!
能打就打,打赢了咱们继续占山为王,打输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王大虎的眸子溢出了一分不悦,打输?
输这个字,怎么可能出现在在自己的字典里?
阴沉着声音道:“三弟说得对,大不了十八年后也又是一条好汉!
兄弟们上!打死这个领头的小白脸,咱们的好日子就在后头!”
一瞬间,一百多个汉子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往前冲。
王大虎冲了两步就停下了,转身对上被士兵揪到一边的出列的那些青壮年身上,狞笑着道:
“你们,也给老子上!别以为你们站出来就能得到宽恕,老子若是死刑,你们就都是十年以上的牢底!
今日不拼,明日京城的大牢就是你们的归宿!老子承诺,只要你们杀死一个大兵,就赏你们一条大银鱼!”
押着这些人的兵士早就将刀剑放在了这些人的脖子上,都不是无辜之人,敢作乱,直接格杀。
可,什么时候杀,还得听将军的。
辛林听到王大虎的说辞,愤怒至极,厉声道:“原来你是左云一带的山匪?!你扮成受灾的贫民,教唆他们一路烧杀抢掠,可恶至极!
时至今日,本官奉皇命剿匪安民,你死到临头还要撺掇无辜之人枉死,本将饶你不得!听风,随本将,诛贼!”
说着身先士卒,竟快了听风一步冲入人群。
身后的副将以及兵士跟随,听风带着二十个侯府精英侍卫同时冲入流民群中。
灰袍中年贾先生看着辛林眸中多了丝赏识,长公主的眼光确实不错,比惠清大长公主高了不止一点儿。
贾先生缓缓抬起手臂,双目盯着辛林不离左右。
主子说了,只要这明威将军尚可,就得保其无恙。
若是不堪,剿匪途中死伤在所难免……
现在,显然,得保其无恙,必要时辅之。
京城,御书房,小皇帝坐在这里已经一个时辰了,纵然他再好学,此时也撑不住,眼皮子不断打架,想要合住睡一会儿。
王源坐在武将专属的右侧第一张椅子上,捧着本书看着。
任对面左手那侧文官不断吵吵嚷嚷着。
针对于安抚流民或是即将到来的灾民,一个个都在绞尽脑汁想着办法。
这十万灾民到达京城的至少在六七万之数,京城之大,往哪里安置都安置不下!
户部尚书杜大人最是烦恼,好像短短几个时辰,头上的白发都多了许多。
他无奈地道:“诸位同僚,户部有多少存粮你们心中没个大概?
咱们大魏虽然有中原地区和中南地区两处产粮大地,但京城以外盗贼横行,收缴上来的钱粮不足税负的六成!
还要连年养着镇北和镇东两支军队,入不敷出呐。若不是威远侯连年自掏腰包,户部早就是一座空房子,还欠外债的那种!
此时又遇北地灾民,户部之前拿出来的钱粮,都是从两只军队里抠出来的。那再多的必然是不能动的。
老夫之见,只能朝廷即刻派御史沿途往北地而去,责令当地、沿途府郡接纳、安抚灾民,减少流入京城的灾民数量。
否则,咱们堂堂大魏,可就连面子都没了。”
一席话让众人沉默,许谦开口道:“杜大人所说乃实情。且不说钱粮,光兵部的后备兵力也是不够的。
若今冬北面战场连绵大战,兵部只剩三万的后备兵力明显不足。届时,将是又一笔不小的开支。
这些,都不得不提早打算。本官,赞同杜大人提议。
同时核查灾民中是否混有流民,兵部可出人剿匪,护佑西北灾民能安返户籍所在地。”
工部尚书姓李,二榜进士出身,居工部尚书将近十年,是个保守的,此时看着众人也只得开口:
“工部目前只有修葺皇宫这一项事务,没有多大的花销,也不是特别紧急。
且新皇登基,多处宫殿都用不上,暂时那个,似乎可以暂停。省下些银钱好歹能多酬些米粮赈灾。”
所有人看向龙椅上的小皇帝,小皇帝昏昏欲睡中突然惊坐起,这几天练出来的反应,话都不经大脑就出了口道:“允了。”
说完,又想起来,看向右手边的王源。
王源嘴角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