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柴济川喝茶的动作里逐渐流逝,整个大殿里全是唰唰唰写字的声音。
直到最后一刻,柴济川将喝干净的茶盏放在桌案上时,一声叹息弱弱地响起:“有雉30,兔18。”
威远侯喝茶的动作一滞,是王源!
众人抬头茫然四顾,刚刚是谁在说话?
除了坐得很近的几个武将,没有人知道那弱的就跟没吃饭一样的声音是缩在威远侯身后的那个王源。
柴济川还没发话,就有学子大声道:“对,有雉30,兔18。”
众人眼睛一亮,大魏还是有能人的!
众人看着兴奋地站起来的学生,正是孔唯明,孔大儒的亲曾孙,太学学子第一人!最善算学。
镇北侯兴奋地直接站了起来:“哈哈哈,好好好!我太学学子果然聪慧,如此才思敏捷,陛下,是不是当赏?”
皇帝还未说话,太后的声音响了起来:“当然该赏!陛下不可小气了。”
怀化大将军刚想站起身说话,威远侯赶紧冲他摆手:不可!
今日王源已经太过锋芒毕露了,木秀于林不是好事。
顾太傅的嘴唇蠕动了好几下,终究没有出声,他也惜才,镇北侯是什么样的人他太清楚了,一个小幕僚真的太脆弱了。既然他想要这个荣誉,给他吧!
柴济川又惊讶又惊喜,几步就走到了孔唯明身边问:“孔学子是吗?请问你是如何算出来的?请向本皇子讲解一二。”
孔唯明看着眼前的西疆三皇子,有些恍惚,道:“三十雉六十条腿,十八兔七十二条腿,总共一百三十二条腿,四十八个头。”
就这样?
众人迷茫……不是,你是怎么算出十八和三十这两个数字的?
“孔学子能否详细说一说怎么算出来的?”
孔唯明有些尴尬,这个真不是自己算出来的,就是自己手快,心算更快,有人报出了结果,他顺道一算就合得上,这个怎么说?
柴济川有些急:“那个,孔学子是不太善言辞吗?没事没事,那这样,本皇子再出一道题,麻烦孔学子再给算一下,本皇子就站在这里看,看看你的计算过程应该可以吧?”
孔唯明:这,我若是心算,但愿你能看得懂。
柴济川想了想,开口就道:“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六头,下有一百足,问雉兔各几何?”
说完,孔唯明身边就围满了人,有铺纸的有拿笔的,就是孔唯明迟迟不动。
众人急,却不敢催。
一盏茶,孔唯明额头冒汗,怎么算都不对。
可是再也没有声音响起给他解惑。众人逐渐失望中。好像才想起来,刚才孔唯明是第二个出声的,那第一个出声的到底是谁?
可是顾太傅不给众人机会,干笑着道:“三皇子已经出了好几题了,那这题到底是合不合三皇子心意呢?”
柴济川懒懒地道:“差强人意,大魏既然有良才猛将能算出此题,却不肯见教,实在是有失风度,让本皇子十分失望。”
“呵呵呵”顾太傅干笑着:“那就好,现在只有第三题了。请镇北侯展示。”
镇北侯磨磨蹭蹭地,看了眼世子,世子站起身,和身旁的弟弟一起走到殿中,从怀中掏出一幅长轴,缓缓拉开,是一幅画。
画作细腻,简洁,一幅雨中登山图,游水遇雨,弃舟登山的画作,一股湿意和被雨淋要躲雨的急切感扑面而来,是幅好画。
柴济川道:“此画是我父皇五十大寿时西疆一名画家所作,父皇十分喜欢,只是总觉的缺了点什么,想要众位赋诗一首将留白补上。诸位可有了答案?”
顾太傅看着镇北侯,镇北侯低垂着头,看向自己这一系中最有文化的人——礼部尚书王一韬,王一韬又看着自己身旁的几个师兄弟和子侄,众人低头,又看向了太学那一行学子,倒是没低头,一个个拧着眉苦思。
王一韬无奈站了起来,道:“此画意境太美,我等不善诗词,这里有一首,不知道合不合三皇子心意。”
“咳咳咳。细雨轻抚山径间,翠林雾绕似画卷。登高远望心无际,雨洒衣裳意自闲。”
王一韬吟诵完毕,自己都觉的欠了很大的火候,和画中的意境有些不太符合。
柴济川皱着眉头,看着王一韬的眼睛都带了疑惑,好像在说礼部尚书的诗画造诣是不是太水了些?
顾太傅不得不打着圆场道:“王尚书的诗不错,不知还有没有有更好的诗作?现场赋诗一首,若是能被三皇子看重,那与国又是大功一件,陛下和太后定然会赐下厚赏的。”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威远侯一眼,当然是他身后的王源。那小子就像一条滑不溜手的鱼,没有足够的饵可钓不出来。好在,饵很好准备,钱财而已。
皇帝也看出来了,但他不出声。等着身旁的太后着急。刚刚一个不算答出来的孔唯明都忙着要赏赐,那现在这个,不知道太后急不急?
知母莫若子,太后很急,只是没看明白顾太傅的眼色和暗示。镇北侯看了出来,却不想被迫就范,他还想挣扎一下。
那王源可是威远侯的幕僚,自己这一求,可就长了威远侯的志气,灭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