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王源被一道阴影笼罩,迅速睁眼,一个妇人满眼关心地望着自己。然后一条湿热的布巾盖在了脸上:
“思远,起来喝碗醒酒汤再睡,娘不是给你说过多少回了,让你少喝酒,喝多难受还误事,怎么不听呢?看看这可怜的样子。没惹事吧?”
王源见是原身的娘,身下躺的还是简陋的木床,一双眼里掩不住地失望。
田芙蓉心一跳,眼神微闪,莫不是喝酒喝出了问题?
一双不算细腻的手附在了王源的脑门上,又扯着他的袖子领子地查看,还好,没发烧,也没起疹子。
王源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道:“娘在找什么?”
“啊?没啥,就看你是不是起疹子了。那个,不是娘不让你外面吃饭喝酒,主要是你这体质特殊,知府老爷那里的吃食和咱们普通人这里不同,用了鱼虾也看不出来,误食了容易出事。”
王源了然,难不成原身是因为误食了不能吃的鱼虾就一命呜呼了?怪不得当时全身难受呢。
问:“母亲可知道,我若是吃多了鱼虾会怎样?”
田芙蓉的眼里闪过一丝悲伤,道:“别瞎问,只要你别在外面吃鱼虾后饮酒,就无大碍。”
说完快速起身向外走去。
王源看着明显情绪不正常的田芙蓉一脸疑惑,难不成这个毛病还是遗传的?自己以前是不是经历过什么?
不过短短一刻,院子里又响起了喧闹声,田芙蓉一个劲地啊哟啊哟地说着心疼儿子的话,还不住地和门口来来去去的邻居打着招呼。
“他王婶子可吃过了?你家孙子都出来看了好几回了,赶紧回去看看是不是有啥好事,哈哈哈。”
热情朴实地打招呼,王源觉的很新鲜,庸俗而平凡,热闹又有点喧闹。
王源又躺在了木床上,“嘎吱”一声拉回了他的思绪,不管如何,既来之则安之吧。
思远,自己的字,是继父给起的,取义:男儿有志,当思来源,当思高远。母亲很喜欢,一直这样叫自己。
思远,王源唇角弯起一抹弧度,不知这样把自己埋于平凡中的母亲,想要自己这个假儿子真女儿如何思高远?真是有趣。
她已经验证过了,这具身体是货真价实的女子。
若不是上手摸了一下,单从铜镜里看,就是的的确确的男人!
王源想了许久都不知道,母亲到底是怎么让自己有这种神奇能力的。
不管如何,反正是个真女子就好,做了三十多年的女人,若突然变成了男人,简直不能想象。
王源再次拿出荷包里的手串,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水晶,蓝色的,成色一般,或许比一般稍好一点儿,对着外面的光,能看见院子中来回走动的母亲。
十八颗珠子,每一颗都大小相同,看上去圆润,摸上去有点儿粗糙,只是翻来覆去的看都没有当时那种晕眩的光。
田芙蓉急急火火地走进房:“思远,快点出来洗把脸,娘给你煮了醒酒汤,又煮了小米粥,喝点再睡,不然难……受”
说着声音就飘了,眼睛定定地看着王源手里拿的那串手串。伸着手指指着手串惊愕问:“怎么变色了?”
王源一头雾水,啥意思?变色了?
这手串原来不是蓝色的?王源比母亲还震惊。
田芙蓉一把夺过手串,看着还不够,立刻反身走到自己房间翻箱倒柜,王源跟在后面看自己的母亲一通忙乱。
然后在箱子的底部翻出了一个小包裹,田芙蓉抖着手打开包裹,里面还有个细布的包裹,再打开,又是一层洁白的丝绸,不知什么绸缎,水滑的很,动一下就有水样的光纹波动。
王源的眼睛闪了闪。里面到底包着什么?
田芙蓉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打开最后一层绸缎,里面居然是一条丝带!
王源眼睛瞪大,怎么会是条丝带?
这么郑重地藏着,至少应该是金玉之物才是吧?
田芙蓉小心地拿起丝带,三指宽,布料不详,颜色蛋白。
田芙蓉将丝带缓缓举起,迎着光,丝带在变色!!
王源的眼睛再次瞪大,这,陷入了知识盲区,她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么一种布料可以在阳光下变色。
王源转了下身,又微微屈膝,站在田芙蓉的角度盯着丝带看。
突然,田芙蓉将手里的手串和丝带一把攥住:“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的十八岁吗?”
王源忘记了起身,十八岁?
今日第二次听到了。
“母亲,什么十八岁?”
田芙蓉一下子惊得跳了起来,望着王源道:“思远,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尾音都有些颤。
王源道:“就在娘拿出那个包裹时。”指了指一边炕上散落的包裹。
田芙蓉是北方人,习惯了火炕,所以她的屋子里是炕,此时灶火不旺,炕上暖暖的摊着被子。
又指了指田芙蓉手里的丝带道:“这是什么?能变色?”
田芙蓉慌忙地将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没,没什么,就是娘以前编头发的丝带,快出去,娘累了,要睡觉了。”
说着,伸手把王源往出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