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的年纪,头上扎着两个小团子,湛蓝色的眼睛与橘色的头发都跟神威如出一辙。
准确的说,是兄妹两个长得都很像江华。在他们身上完全看不到一丝一毫另一位○子贡献者的基因。
而我就不一样了。
有时候从湖边打完水仗回来,我能一个人对着墙角郁闷好久,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越长大越不像母亲。
虽然也不难看,眉眼间还是有三分神似,但更多的却是陌生。
明明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一次,我却长得还是像他。
这也太便宜他了吧
与我父亲情况相反的是神威的父亲。
神晃虽然也常年不在家,但却基本上保持着一年回来一两次的频率,待的时间有长有短,其中最长的一次是神乐学会喊爸比的那段日子,差不多有半个月。
而随着神乐长大,江华的身体不知为何变得越来越不好,渐渐地,神晃回来的次数也开始变少,即使回来,也总是急匆匆的,看过妻子和儿女后待不了一两天就又离开了。
这也导致神威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变得愈发沉默起来。
我多多少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毕竟不管是回来还是不回来,不负责任的老爸终究也是不负责的。
并没有什么改变。
因为对待家人的方式不同,我们彼此之间很少用家庭问题当做聊天的话题,就算有,那也不会是神威先开口。
可那天之后,他却头一回破天荒的主动向我询问了一个问题。
我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我们在吃过晚饭后百无聊赖的在大街上消食,最后却因为凹凸不平的路面积水太多而路灯又太黑,导致一人踩了一脚泥,于是不得不跳到屋顶上,只能用看月亮来打发时间。
那天的烙阳刚好下过一场雨,在入夜时才停,月光透过乌云打落在地面,给昏暗破旧的城区笼上了一层薄烟似的淡茫。
我们并肩坐在屋檐上,两个人的腿都垂在半空中,神威难得没有打伞,即使是这样半悬空的姿势也依然坐的很稳当,不像我刚一坐下就闲不住的开始晃腿。
刚晃了没两下,就听到他在叫我的名字。
“千岁。”
“嗯”
“你的父亲他从来都没有回来看过你和伯母,你不会恨他吗”
意料之外的话题。
我一愣,侧头看向他,然后便对上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神威认真地注视着我。夜幕之下,那双如深海般的湛蓝色眼睛看上去比平日里要深邃很多,但瞳孔深处的光华却没有改变,依然沉静而又安稳。
原来如此,这就是传说中的心理辅导环节吧。
我心中有了数,顿时觉得压力重大,不自觉也跟着挺直了腰板。
秉承着“身为大哥就要好好关爱小弟”的一贯准则,这一次我倒是没有再拿从邻居家电视剧里偷看到的东西说给他听,而是认真的顺着他的话想了想,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
“不会啊。”
我说,难得向他分享了自己常年没爹的心路历程“但讨厌还是会有的,毕竟他现在对我来说只是个占着父亲名号的陌生人,你也不喜欢对一个陌生人喊爸比吧”
“…”神威说,“那是神乐喊的,不是我。”
“有什么区别嘛。”
我耸了耸肩道,将两只手撑在身下的屋檐上,看着头顶的月光,又开始一下一下地晃起腿来。
“你知道吗”我说,“情绪这种东西其实是很珍贵的,不管是快乐的情绪还是悲伤的情绪,其实都是有定数的,所以不能随便挥霍。”
“如果说一个人会产生的情绪有这么多的话,”我张开手,努力的朝身后摊开,在他的面前画了一个巨大的圆,然后问“你会希望它们是「爱」还是「恨」”
这回明显怔愣住的人换成了神威。不过不等他回答,我已经继续道“反正如果是千岁大人的话,当然会选择「爱」啦。”
我掰着手指给他算“你想想哦,妈妈、美人妈妈、小神乐、你、还有隔壁邻居家的电视机,这些全部全部都可以算在「爱」里,而「恨」里却只有一个脸都要忘光的臭老爸,换做是你的话,你会选臭老爸吗”
深蓝色的眼睛轻眨了一下,眼底的神色有些莫名,像是在消化我话里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神威缓缓地说“不会。”
“这就对了嘛。”
我的身子朝左边偏了一点,微微歪着头,侧着脸笑眯眯地看着右手边的他,然后换上了一副成熟的口吻,语重心长的对他说“所以你也不要想那么多啦,臭老爸这种存在就要永远放在不被选择的那一边,香香的妈咪才是最重要的哦对了,还有小神乐。”
神威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他收回视线,垂眸望着自己摊开的掌心,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几下,像是一个想要抓取什么的动作。
不过很快,他停了下来。月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在这个寂静无人的夜晚,向来都是一副早熟稳重模样的神威,似乎也第一次难得向我展开了心扉,流露出几分属于我们这个年龄的稚嫩与脆弱。
他一只腿收了回来,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