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疲力尽的薛大宝躺在一丈红的怀里。
一丈红的小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薛大宝的胸脯上来回拂动。
薛大宝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紧紧攥在手心里。
“小红,你能不能离那个龙五远点?头一天来,你就把他单独叫到屋里!他有什么好,一个生瓜蛋子!”
一丈红把手从薛大宝的掌心里抽出来,披上外衣,坐了起来。
随手拿起薛大宝的衣裤,扔到他身上:“滚吧,以后再别来了!”
“我就说了他一句,你就赶我走?”
薛大宝满腹委屈,刚才一丈红的激情,让他误以为只有自己才是她离不开的人。
没想到是自作多情了!
一丈红幽怨的看着他,慢慢红了眼圈,最后一串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
薛大宝慌了,把一丈红拥进怀里:“我又没说什么!你哭的什么劲?别哭了行不?”
薛大宝越劝,一丈红哭的越厉害,梨花带雨。
薛大宝又心疼,又着急,扎煞着两只手,不知道怎么劝才好了。
一丈红泪雨滂沱,边哭边说:“我要吃烧土豆儿!”
“什么玩意?”
薛大宝懵了,一丈红这思维跳跃的也太厉害了,怎么从龙五那里一下子跳到烧土豆儿上去了。
他明明清楚的记得,一丈红是不吃烧土豆儿的,每次弟兄们烧土豆儿的时候,她转身就走,从来不肯吃一个。
今天这是怎么了?
但这个要求,薛大宝还是能满足的。
他穿上衣服,把一丈红连拖带抱的哄起来,拉起她的手。
现在山上的人基本都睡了,整个山寨静悄悄的,偶尔会传来一声夜鸟的叫声。
两个人拉着手,跑去厨房,拿了几个土豆儿,摸黑跑到山寨旁边的山坡上。
薛大宝找来半截枯木,让一丈红坐在上面,又找了一些茅草和干树枝,堆在一起。
然后把土豆儿埋在底下,用火柴点着。
没过一会儿,一堆篝火熊熊燃烧起来。
火光照亮了一丈红俏丽的脸庞,薛大宝眼神落在她的脸上,心里竟然生出从没有过的怜惜。
这也是个娇弱的女人,也应该安稳的生活,,嫁一个疼爱她的男人,生几个孩子,像所有普通女人一样,平淡的过完一生。
可是她却和男人一样,刀尖舔血,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
薛大宝把一丈红拥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暂时给她一个依靠。
一丈红静静的依偎着他。
对于薛大宝,她谈不上喜欢,只是要在一群男人觊觎,环视的土匪窝里生存,她必须给自己找一个靠山罢了。
大当家留给她的余威,是震慑不住这些亡命之徒的。
篝火燃尽,变成了一堆黑灰,夜风拂来,上面的一层灰被掀开,又冒出点点火星。
等到火星散尽,土豆儿也烧熟了。
薛大宝用树枝把土豆子从依然有火星的灰里扒出来。
拿在手里,由于烫手,他不断的从左手倒到右手。
一丈红的眼圈湿润了,这个动作曾经无数次温暖了她的心。
薛大宝感觉没有那么烫了,拿起来,准备把土豆儿皮扒掉,却被一丈红一把抢了过去。
连上面的灰都没有吹掉,就一把塞进嘴里。
活着眼泪,一点点咽下去。
薛大宝看呆了!
“你知道吗?我从八岁的时候,就送给人做童养媳,我的小女婿还在襁褓中!”
夜色中,薛大宝依然能看见一丈红眼里的泪珠。
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流过泪水,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以前的事。
绺子里的人都知道,一丈红是已死的大当家从花台子赎出来的,至于她的身世来历就没有人知道了。
此时的一丈红不是那个跨马拎枪,追风赶尘的土匪大当家,就是一个柔弱的女人。
“那时候,我经常挨打受饿,被关在冰冷黑暗的柴房里。一直到我十四岁!”
一丈红含泪的眼神望向夜空,仿佛隔着岁月的长河又回到那些悲苦的时光。
“直到有一天,附近龙家大院的五少爷和伙伴捉迷藏,跳进了院子,一脚踹开柴房的门。”
薛大宝不敢打扰一丈红,只是把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一些。
“那时候,我已经饿了两天一夜了,龙五少爷从怀里掏出一个带着余温的烧土豆儿,我才感觉我又活了过来。”
“从那以后,每次我被关在柴房里,都会盼着他来,盼着他的烧土豆儿!”
“而每次,龙五少爷都会来,每次都会带着热乎乎的烧土豆儿!”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甚至天天盼望着能把我关进柴房,那样的话,我就有热乎乎的烧土豆儿吃了!”
“龙家大院离我很近,龙五少爷说,只要他爬上炮楼,就能看见我趴在柴房小窗户上瘦弱的身影。”
“这件事情持续了四年,一直到我十八岁,被卖到了花台子,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也再没吃过一次烧土豆!”
“上一次我有意放走那个丫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