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地又念叨了会儿,姜安宁有些困意,干脆就在旁边的小榻上,将就着和衣睡了。
谢玉桐进来时,就看见人小小地蜷成一团。
“这孩子……”
她走过去,怕人冷着,在人身上搭了张薄薄地绒毯,又担心人热着,坐在一旁轻轻为人打扇。
“怎么就睡在这里了?都这么大个人了,还一点儿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谢玉桐有些爱怜的摸了摸姜安宁头顶,轻轻地,生怕惊醒了人。
姜安宁自打重生之后,便一直睡得不是很安稳。
不是梦见被赵家人殴打致死,就是梦到那些闯进家里的人……总之是没有一日安生的。
她面色惶惶的呓语了几句,惊慌忧惧。
谢玉桐在一旁听了不觉皱眉:这孩子,这是怎么了?
“安宁?”
“怎么了?梦魇住了吗?醒醒?”
谢玉桐柔和的声音,在姜安宁的耳边响起,让她有种更深入梦境的错觉。
她好像听见了阿娘的声音。
很遥远,又好像近在耳畔。
“阿娘……”姜安宁小兽似的呜咽了几声,像是受尽了委屈吐露不出来:“阿娘、阿娘,你们为什么都不回来。”
明明说好了,去上几日就会回来了的。
骗子,都是骗子。
姜安宁呜呜咽咽的很是委屈,却怎么也不肯醒过来,哪怕谢玉桐就一直在旁边轻轻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无奈之下,谢玉桐只能像是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人,呢喃唱着哄孩子的歌儿。
眼见着姜安宁渐渐睡得安稳了些,谢玉桐这才轻手轻脚的起身出去了。
“你每隔两日,给她炖一盅安神的药膳来吃吃,我瞧着这丫头睡的不太安稳,常常梦魇住。”
谢玉桐眉眼间尽是忧心。
老大夫在一旁不免起了急色:“你还真的打算就这样收她为弟子了?”
对这小丫头的事情未免也太上心了。
谢玉桐轻瞥了他一眼:“怎么了?不行吗?”
老大夫一噎。
轰隆轰隆。
原本还残余几分天光的天,忽地乌云密布,响起闷雷来。
不过片刻间,就黑沉下来的天,在几声轰隆巨响之后,忽地一道亮光撕开漆黑,闪着有些骇人的光芒。
大雨,忽地倾盆而至。
原本闷热了小半日的天,忽地就凉爽起来。
只是这雨实在是大,没多一会儿,回春医馆的后院,就有积水堵在了排水口,流淌不下去了。
摆在院中的两口大水缸,此时也尽都漫出水来。
原本养在水缸中的鱼,随着水流跳了几条落在地方,又因为没有足够的水包裹,反复翻跳拍打着地面。
老大夫站在廊下,望着越来越是急促的雨幕,沉声道:“这雨憋了小半日,终于是下了起来,瞧着这架势,只怕还有得下,怕是等明日一早,整个江安县的水位都要漫上来。”
谢玉桐同样的望着雨幕,轻“嗯”了一声。
老大夫有些自讨了没趣,语塞了片刻,方才又重新说道:“这样大的雨,势必是没有办法行船了。”
谢玉桐还是淡淡的,望着雨幕,不露声色的轻“嗯”了一声。
“你不要老是嗯嗯嗯的,我在和你说正经事。”
老大夫被人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气的有些恼火:“你应当知道,若是真的留下这个丫头在身边,意味着什么。”
“江巍已经走了。”谢玉桐淡淡地提醒他。
老大夫怒:“江巍是已经走了,可其他人呢?盯着这丫头的眼睛,可不仅仅是江巍那头蠢驴一双!光走了他一个有什么用?”
“其他的眼睛,又不是和江巍一条心,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谢玉桐满是不在乎的说道。
豆大的雨点,颇有节奏的拍打在廊檐的瓦片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两个人的争执声,很快就被淹没在这场汹涌的大雨之中。
老大夫还要在说什么,抬头看见姜安宁,忽地就闭了嘴。
“师父,你们怎么这么晚了,还站在这里?”
对称呼人为“师父”这件事儿,姜安宁还是有些别扭的,叫的十分不顺口。
“没什么。”
“赏雨。”
老大夫跟谢玉桐的声音一前一后的响起。
谢玉桐偏过头,看了老大夫一眼。
老大夫气闷,冷哼着扭头走了。
“大夫这是怎么了?”
!
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姜安宁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软糯的天真。
“他闲得慌,给你炖药膳去了。”
还没有走远的老大夫,险些气得一头扎进屋里头,淹死自己算了。
他恨恨地一咬牙,一跺脚,重重地踏着雨水走了。
姜安宁觉得,老大夫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闲得慌。
倒像是……气得慌,很是恼怒的样子。
谢玉桐看了眼提着裙子,要走过来的姜安宁,脸色微沉:“站那。”
姜安宁不明所以的停下脚步,眨巴着眼睛,很是不解的看着人。
“雨水里头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