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自家儿子叮嘱,他很是瞧不上眼。
“无知村妇!”
“真是会异想天开!”
姜安宁连对他都能忍得住不假辞色,岂会看上那些没什么本事儿的乡野村汉?
江巍此时觉得,他对姜安宁的心思,又多了一层领悟。
想来,如她这般厉害,会自己赚钱的女子,是有几分傲气在的。
想要征服了人,约摸还是要显露出几分实力来才行。
江巍倚在角落里,盘算着该如何更打动姜安宁的心。
想着想着,便轻笑出声来。
“我真是蠢了,但凡我透露几分侯府少爷的身份,还用着担心人不会上赶着贴上来?”
江巍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刚刚实在是多余忧心。
哪里会有人不想攀附权贵,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姜安宁对此一无所知。
灶上的事情,都有村里人积极热情的张罗着,她基本上没什么事情做,倒是落了空闲,正在屋里头躲懒。
想着左不过也是没事儿,干脆关了门,翻出她爹娘留下的那些手札来看。
原本也是不大抱希望的,只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试试能不能从手札里找到有关于马钱子,亦或是牵机药的记载。
没想到,还真被她给翻到了牵机药的制作方法。
姜安宁十分意外的看着手札上,确确实实是她娘笔迹写下的文字……
[康安七年,于夏至时,植于村东树林中三棵马钱子,仅存活一棵]
[江安县温暖湿润有余,然昼夜温差略大,不适宜此物只生长]
“康安七年……”姜安宁呢喃着这个时间,细算了算,惊得微微睁圆了眼睛。
那不是她还没出生前三年吗?
可她明明记得,与爹娘是从另一处地方,搬来此地落居的。
她那时候已经隐隐约约记事儿了。
原来爹娘在她出生之前,就来过瑞安镇?
还在这边种了剧毒之物?
[此物剧毒,微服之,可使人兴奋无痛,过量服之则颈项僵硬,呼吸急促渐至困难,佐酒服之,可催发药性,腰直不起,头足相就,状如牵机而亡也]
[以此物,兑于莨水之中,三蒸九煮十八晒,所得之薯莨纱可染微毒,酒热情浓时,可诱发呼吸不畅,救治不及而毙命]
姜安宁越看越心惊。
这手札上所记载的,竟然是……杀人之法!!
她娘为何会写下这种东西?
姜安宁继续往后翻了两页,却没有再看到有关牵机药的内容了。
基本上都是关于薯莨纱的制作过程,以及配图详解。
薯莨纱,又名香云纱。
是岭南地区一种很古老的染色面料,也是她爹娘那个家族的立身之本。
当地采桑饲蚕盛行,同时也生长着大量的野生薯莨。
薯莨切开后,流出的液体泛血红色,是绝佳的天然染料。
她从小就跟在爹娘身边,看他们晒莨、起货、过泥、复乌、摊雾等一系列流程。
虽然没办法完美精致的独立制作大量香云纱,却也算是学到了个皮毛。
寻常做个手帕、小衣、短褂之类的,倒也勉强算得上绰绰有余。
她还是很喜欢穿用香云纱做出来的小衣的。
防水性好,易洗易干,轻薄不容易起皱,穿在身在柔软清爽,十分适合夏天,便是出了汗,也不会黏在身上,难受不适。
可惜江安县这边,并不怎么见野生的薯莨。
她寻常想要做一点香云纱,还要托了过往的船商帮忙寻了带来。
想着她爹娘当初是与家族断绝关系而远走江宁县的,又在遭逢大难以后,惹来一些自称是她族亲的陌生人,对她家洗劫一空。
她心里头深深忌惮着,便也不敢托人带太多次。
是以这么多年,也不曾深入研究过有关香云纱的制作工艺。
只按着幼时的些许记忆,照猫画虎,胡乱弄了几回,算是图个消遣。
以至于从前从未发现,这一页上,还写着如何利用衣裳料子来下毒。
姜安宁忍不住的有些后怕,更越发怀疑起爹娘的死因。
“安宁!”
外头忽地传来方婶子唤她的声音,姜安宁手脚慌乱的将手札拾掇好,重新锁回柜子里。
她捏了捏微微有些汗湿的手心,轻轻吐出一口气,略略舒缓下紧张的情绪,才走过去拉开门应声。
“怎么了,方婶子。”
姜安宁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看起来仍旧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方婶子两手在围裙上来回擦蹭着,乐呵呵的看向她:“刚刚隋然炸了一锅肉丸子,可把那帮小的给馋坏了,我这不寻思过来喊你也去尝尝。”
许是不喜欢别人喊自己是根山家的,方婶子喊村里的其他女人,也很少会喊谁谁家的,有名字的就直接叫名字,有辈分的就直接称呼辈分。
既没有名字也没有辈分的,便喊人家的姓。
因着这事儿,村里好些人没少议论她这人隔路,总跟别人不一样。
姜安宁倒是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只是她也说不上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