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这个已经开始出现裂痕的王朝。
“……如有春汛遭灾的消息,定要加急来报,隐瞒灾情者按律重责……”谢文喆正与人议事,抬眼一瞧,见随安静悄悄进来站在了一边,随即打发官员道:“好,你退下吧。”又朝随安点头,示意他上前。
随安切近才小声报告:“少爷,娘娘宫中内侍来了。”
谢文喆算了算日子,今日正是每三日一次的娘娘情况密报,于是叫随安召了人进来,听那内侍仔细说着尚贵妃在宫中的情况。
那内侍干这个已经干了大半年了,这次说的与往日也无甚大的变化,谢文喆却仍嘱咐道:“护卫饮食我就不说了,娘娘周遭花木也要留心,宫中所有衣物都不要去浣衣局浆洗,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仔细。”
“是,打从娘娘入宫便是如此的,奴才们都懂的。”那内侍顿了顿,又道:“日前已经排了四班护卫,日夜巡视不停,这些都是张家军中旧人,忠心自不必说,且有侍卫长张虎日夜守在娘娘身前,相爷安心便是。”
他三日出宫来相府禀告一次,流程都是熟的,往日这时便可以告退了,却又听谢文喆道:“如今娘娘月份大了,还是要有年长妇人在旁看顾才稳妥,我已为娘娘选好了几个稳婆,你下次把她们带进宫中去吧。”
那内侍面漏难色:“……这……”
“可有为难?”
“相爷恕罪,奴才位卑,恐不能随意带外人出入宫禁……”
谢文喆摆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已打点好了,你只带路就好。”
饶是内侍已经知道这位谢相只手遮天,也没想到他能叫外人出入宫禁易如反掌。这是要送几个稳婆进去,如果是送几个刺客进去,是不是也能……
想到这里,内侍心中打了个寒颤,愈加恭敬的退下回宫去了。
去送了内侍出去,随安回来就见自家少爷已经卸下了相爷的姿态,只颓然靠着椅子,目光怔怔的看着书桌上一角。
随安知道,那里放着的是一封西疆的战报,上面也不过是短短四字而已,且这四个字甚至都不是那人亲笔所书。
他自小与谢文喆一同长大,在他心中自家少爷那就是皎皎明月,配个仙女都是绰绰有余,如今为个张野在这患得患失……
怒从心头起,他两步上前去抢了那战报,作势要撕,抬眼却见少爷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撕信的手松了松,原本要怒喝一声要少爷冷静一点的话也被咽了回去。
“呵呵,少爷,我看这信落灰了,我吹吹……”
随安用衣袖抹着不存在的灰尘,心中却憋不住话,嘟嘟囔囔道:“不过是个军报罢了,少爷你这样重视……有啥好看的嘛……”
谢文喆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来。
西疆的战报传来繁阳,作为宰相,他谢文喆一定是最先看到战报的人。
张野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张野知道,但战报却仍是假的不能再假的四个字,他似乎都不耐烦把谎话说完。
谢文喆敲了敲桌子,示意随安把信放这:“你不懂。”
张野敢在姐姐进宫后回西疆,是因为相信他谢文喆定能护好自己的姐姐。
就算西疆战报写的这般儿戏,张野也相信他谢文喆定然能帮他圆上这个谎言。
纵然他二人闹得恩断义绝,张野却仍相信他。
仿佛这份信任出于本能。
别人怎么会懂呢?
随安就觉得他很懂!
他如今已然是成了家的人了,当初自己与珊瑚虐恋情深,最终克服了彼此(主人)之间的仇恨,跨越了遥远(一个院子)的距离,这才幸福的在一起!
这样的他,对于种种爱恨纠葛那是手拿把掐,对于少爷说他不懂的言论嗤之以鼻!
“少爷,不是我说你,”随安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咱要是真放不下,就去哄哄呗!只要少爷你把哄人的那套手段用一用,那还不是……”
谢文喆瞥他一眼,没说话。
随安胆子不算小,但此时被少爷瞄了一眼汗毛都要立起来了,然而机智的他有着多年碰触主人逆鳞的经验,立刻咽下后面的话并迅速转变话题!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宫里尚贵妃娘娘的安危!”
随安本以为提起娘娘的身孕,谢文喆能高兴一点,谁知却见少爷的眉间愁绪更浓了。
谢文喆喃喃道:“说来奇怪,以曲炳君的性子,他知娘娘有孕,是定然容不下的,怎的这几个月间竟毫无动静……”
随安脑子简单:“这样挺好的呀!估计是您把娘娘护的好,他看殿内殿外守卫森严,下不了手吧!”
谢文喆仍心存疑虑,但也确实没什么头绪,只好点头道:“但愿如此吧……如今过不了两个月娘娘就要到生产的日子了,曲炳君容得下娘娘,可不一定能容得下这个孩子,我们且要做好最坏的准备才是。”
“少爷放心吧,娘娘那边护卫周全,阿虎也守在娘娘身边呢,应该不会出问题的……只是少爷既然想让娘娘的孩子承继大统,那咱们现在是不是就该准备一下……”
随安迟疑片刻,压低了声音道:“万一娘娘生的是个公主……